两人又在床上睡了个回笼觉,准确来说,是宋柔继续睡着,而霍亦远将她揽进怀里之后,睁着眼睛盯着她入神,他心中滋味难辨,压在胸口上,脑子始终清醒,无法入眠。霍亦远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细微的颤抖泄露了他的紧张,后悔自责有,欣喜也有,他怪自己的不信任和冷漠把她一步步推了出去。霍家给予了他所有平常人得不到的一切,他从未失去过什么东西,加上父母貌合神离的婚姻,养成了他对感情冷漠的性子。其实他们两兄弟都是一样的人,只不过谢衡比他得到了更多的自由和婚姻的选择,而他做什么事,首先要考虑的都是霍家的荣辱。霍亦远未曾因顺从家里的选择娶了宋柔有过一丝后悔,她是个温暖的女孩子,自见到她的第一面时,他就已看得出。宋柔喜欢他,他明明感受得到,却总是逃避着,始终没有回应过,他刻意忽略了她每一次望向他时那双明亮眼里渐渐暗淡下去的失落,她的难过是他给的,他不是个合格的爱人。她如今不爱他了也是他作茧自缚、咎由自取的,怨不得别人。宋柔一觉睡到了十一点多,她仍闭着眼,手下意识往身旁的位置摸,触手一片冰凉,她睁开眼,意识顿时回笼。她起身,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竟不知不觉睡了那么久,肚子里空空的,饥肠辘辘不已,她到浴室洗漱完,寻着下楼煮些吃的。凌晨的那场性事镜花水月一般,身上被收拾得干净,唯有穴内隐隐约约的酸胀感提醒着她并不是一场梦。宋柔从打算要跟霍亦远离婚那日起,就想过不会再跟他有任何的亲密行为,不曾想,才过了几个月,她不仅和他又睡到了一起,连当初执着念头也淡了下去。她低着头,视线盯着脚边,沿着楼梯往下一阶一阶小心翼翼往下踩,在踩到最后一阶时,她没往前看,也没注意到面前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宋柔脚落在地板上,一道阴影覆了上来,她一时不察,额头撞在了男人结实的胸膛上,软碰硬,她疼得往后退,踩了个空,失了平衡就要往后倒,被人一把拦住腰肢,贴在了男人滚烫的身上。她伸手推开他,推不动,于是便牙尖嘴利地咬上他硬邦邦的胸口,直到尝到了血腥味,才松开嘴。霍亦远任由她咬着,也不阻拦,只是眉头皱得深,证明了那块皮肉确实很疼。她话间含着抱怨,“霍亦远,你不是走了吗?又突然间悄无声息出现,故意吓我的是不是?”霍亦远否认道:“不是。你早上没吃早餐,我怕你起来会饿,在厨房煮了饭给你,只是……”宋柔这才发现他身上穿着做饭时避油的围裙,上面印着粉红色的碎花图案,围裙是阿姨在超市买菜时随手买的一件,与霍亦远怎么看都格格不入,显出了几分违和感。他后面的话顿住,被宋柔看得尴尬,掩嘴轻咳了声,话题转得有些生硬,“还有,今天是周六。”宋柔哼了声,“周六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解释道:“周末休息,不用上班,你不用担心我会走。”“谁担心你走不走的,你走了最好。”她别开脸,显然一副口是心非的姿态。“我饿了,要吃饭。”霍亦远拉住她的手腕,“要不……我们出去吃吧。”宋柔义正言辞拒绝,“不去。”难得霍亦远第一次做菜给她吃,她就不信还能难吃到哪种地步。待到那三菜一汤外加两碗饭摆在饭桌上时,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并不是馋的,而是吓的。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谁煮饭卖相这么一言难尽,简直连蔬菜都辨认不出祖宗,她睨了眼黑乎乎的几盘菜,勉强辨别出其中一道番茄炒蛋。一看就知道霍亦远是从来没进去厨房的人,原来无所不能的霍秘书长还有不会的东西。也没有多厉害嘛!“额……我觉得你那个提议是对的,我突然间想吃外面的菜了。”她刚撤退,霍亦远在她身后堵住了去路,“这菜只是卖相不太好,但我试过了,味道没问题。”“……”宋柔还是坐了下来,谁叫她心肠软,不忍伤了第一次下厨的霍亦远的心。不过也是,第一次做成这样,也算……不错了?
她动了筷子夹了一口鸡蛋,嘴巴瞬间被还未化开的盐咸得皱起了脸,她含在嘴里,咽下去也不是,吐出来也不是,最后生生咽了下去。是她错了,还真有人做菜会这么难吃!霍亦远一直睨着她的脸色,他犹豫道:“不好吃?”“也不是不好吃,但……”也不算好吃。霍亦远夹了她方才吃的番茄咬了一口,又咸又酸,滋味难辨,他立马吐了出来,抱歉道:“想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宋柔吃上了心心念念的披萨,怀孕虽不好常吃这些,偶尔解解馋也是可以的,她心满意足,霍亦远连累她吃不上饭,也不好念叨她不准吃这些。两人安安静静吃过了饭,宋柔起身准备收拾,手刚碰到碗,就被霍亦远端走,“你去坐着休息吧,我来就好。”阿姨不在家,碗都要自己动手洗,既然他说不用帮忙,宋柔也不跟他客气。她刚坐下,打开电视追这段时间都在看的甄嬛传,霍亦远端着刚洗好的葡萄放在她手方便够到的边上,顺便把抱枕和薄毯都替她安排好。宋柔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照顾,毕竟之前在家时,他没少做过这样的事。她看得入神,以致于没发现霍亦远还站在她旁边。“对不起。”“嗯?”她没听清,霍亦远又说了一遍。宋柔讶异了一瞬,印象里他似乎从未和谁主动低下头认错,他的身份也不注定他不会错,只当他要为方才做饭的失误道歉,安慰道:“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