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隽领的是武将之职,不必解除官职,只循例给了她一百日的假。倒是童谦本该解官斩衰三年,却因谋逆余党未除,为保周全特令其留在上京丁忧。
童谦重孝在身,加上许心都有了身子不便常去易府探望薛微。倒是童隽与袁勉同去过一次后,便记挂上心头呢。她见薛微两颊恢复血色,身子将养的一日好过一日。便让易家人帮忙收拾出一处带灶房的僻静院落,让薛微和裴儿搬到那去静养。
童隽为此另给了易家笔丰厚的银钱,又派了单独的守卫。易家推却不过,按童隽吩咐偶尔让小厮送去滋补菜品。顺道问问两位童家内眷,物什有何短缺,她们帮忙采购添补。
易宅里薛微有裴儿悉心照顾,袁勉探望。若偶尔想出宅院散心,只肖让守卫陪着就是。呆在原宅里,倒比在童府还要恣意自在。只是童府里昨日来人,说是探望实则是童谦遣人催他们早日回府伺候。
想是许心都身子一日日的重了,童谦耐不住寂寞又因重孝在身不敢乱张罗。薛微中毒病弱,继续住下还有个由头。裴儿却是挨不过几日,就得回去。
这一日天清气朗,盼来个没雨水的日头。裴儿在屋子里躲懒小憩,薛微则因这段日子养伤长久躺着实在呆不住,便自娱自乐到院子里摆弄活动筋骨的小玩意。他将一个个粗瓷碗按井字形摆列四排,又将簸箩里盛好的米包拿出来到手里掂了掂。
“唰唰唰”扔出去的前三个皆是准头不佳,斜落在瓷碗四周。第四个更是砸到碗沿,“叮咚”声响碰到石板地面现了裂痕。
外间一阵马蹄声渐近渐响,门口的守卫对下马进门的童隽行礼道:“将军。”
薛微此时正要扔出第五个,听到脚步声慌了手脚手里的米袋“不孚众望”的还是落了空。
“姐,姐姐来了。”
薛微这幅被抓包的羞怯模样,倒是童隽少见的真性情。她嗯了声,弯下腰将地上的米袋尽数拾了起来,重新放到簸箩内。
“这玩的是米包?”
未等薛微回话,童隽腕上蓄力将米包掷了出去。那准头是极佳的,只是用力过猛,直入碗后一边碗壁歪斜触到青石地上瞬间碎开了。
站在一旁的薛微,忍不住为童隽拍手喝彩:“姐姐厉害。”
童隽见薛微用那双清亮眸子盯着自己,嘴角洋溢出毫不掩饰的笑意。得了鼓励,她连扔出的三个米包皆是落到粗瓷碗内。
“头一个是我用力大了,一会儿陪你碗钱。”
“不,不用。。。”薛微上前一步,忙解释道:“这些粗瓷碗,都是袁勉去农户家里收的。她们大都过的拮据,若直接给银钱接济,怕伤人尊严或助长不劳而获的想法。便想着,让她们拿家里的碗来换。”
薛微说着又从簸箩内拿起一个米包,在手里掂了两下,腕子一转便落到碗中。
童隽见薛微也是此间好手,朗声赞道:“你是深藏不露阿!”
童隽再看薛微面庞红润、神采焕发的模样,比那日在乌蓬船上的精气神儿不知提了多少。她嘴角不自觉露出温润笑容,心头莫名鹿撞起来。
“不过稚童的顽意儿,姐姐过誉呢。这投掷米包,你以前也玩过?”
“是啊,小时候玩过。”她想起自己年幼时,一次从坨灵山到母亲驻兵地的府邸,看见邱氏的女儿,也就是现在府里的管家凌飞镜。拿着米包与她二弟童沅,一起琢磨该如何才能投的准,她觉得新奇又有趣也加入了。
只是后来被赵氏发现,说掷米包是乡野男孩的粗俗顽意儿。她们混在一起胡闹,简直玩物丧志。父亲让邱乳公好好管教女儿,又罚童沅抄《男诫》,而她也被加罚了功课。
追思起这样的往事,倒算不上甚么好的回忆。
两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薛微又从屋子里拿出茶水来招待。童隽则拿起手边的软绸布包,从里面抽出一把剑递到他面前:“袁勉说你呆在这院子里有些无趣,我看你身子恢复的不错。这把剑你以前还拿它同袁勉比试过,该是称手的。”
“姐姐客气了,那比试不过是内宅解闷罢了,况且那次还伤了许正君,闯下祸事让阿勉受罚。。。”薛微说到此,低下头颇有些难为情。
“小事罢了,袁勉恐怕都记不得呢,你也不必挂怀于心。”童隽不愿见他因此等事自责,话锋一转道:“那你可知这把剑的来历?
薛微当然不知,只听童隽娓娓道来:“这是旌儿当年上陀灵山拜师,师门相赠的。我们出师后,要随母亲上战场。师傅又请来闻名天下的造剑坊师傅,为我们打造兵器。便有了我的新月清霜,他的疏星寒芒。而我们在师门学艺用的剑,一直留在府里作为纪念。你也曾随旌儿学过招式,我将剑赠予你也算是帮他传承衣钵呢。”
薛微得知此乃樊哥旧物,意义重大愈发不肯收:“侍身中这毒镖,大夫说过日后不宜用武。况且我一介内宅男子,本就不该修习内力、舞刀弄剑的。这既是樊哥的生前物,若姐姐相赠,那我便替姐姐收好。”
“旌儿做过你的教习,又曾送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