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宅这儿,裴儿小年夜就被童谦遣人接回府了。只剩薛微在僻静院落里,独自守岁。
年末变故迭起,又逢国丧上京军民都得摘冠缨、禁作乐。直过了十五后,袁勉领着裴儿带了大块的羊肉、鹿肉和烤制所需的食材去了易宅,算是延后相聚迎新禧。
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羊肉改刀去骨切丁,一半直接穿铁叉。剩下的打横切破口,用姜椒和酒去腥再撒上佐料腌制入味。另有鹿肉,也一应这么料理着。
薛微在一旁拿出备好的糯米、红枣、花生、莲子洗净。放到甑子①铺了屉布的蒸隔上,撒上切丝的金桔蜜饯隔水蒸。之后,他又拎了桶水放到地上:“炮之燔之自然是费功夫些的,但是吃到自己肚子,再费事儿咱们也要好好做。”
“那是当然。”裴儿抹了额上的汗,兴致高昂:“这要是在府里断是吃不到的,好容易到这处便是得敞开肚皮造呢。”
他们各有分工,袁勉同裴儿料理肉食,薛微则在一旁备佐料,烧热汤打下手。待一切备齐,三人麻利的拿着物什放到院子里,点炉子置炭架烤制。
木炭烧起,熏人的烟儿也升腾起来。上面的肉也吱吱作响,不断滴油。薛微和裴儿不敢闲着,赶紧拿起蒲扇扇风。
“好香啊。。。”
皮焦肉嫩,咬一口汁水横流。袁勉拿起一串烤好的拆到盘中,躲着一边尝起来。他刚吃完放下盘子,还没来得及夸赞,门口突然走进一人。
“大小姐。”薛微同裴儿放下手中活计儿,上前见礼。
袁勉也喊了声将军,见童隽并不理她又说了句:“肉烤好了,将军可要尝上一块。”
童隽依旧沉默着不为所动,只在院子里绕了一圈便坐回到石凳上。
这下三人都有些蒙,只好熄了碳炉,让裴儿进厨房里先料理着。院子里,袁勉先上前一步解释:“大小姐我们看阿微的身子和日头都见好,就想着聚一聚。刚也知会过易府,不会扰到她们。”
“现下适逢国丧,年都过了十五。你们几个男眷,在别人宅子里吃酒可成体统?”童隽容色肃然,继续道:“父亲过年时便和我交代过,你既是先凰赐了御碟的御卫就该守规矩。我看你在左卫营做事用心,才将你留下。现下看来,你的心思全在玩乐上。”
童隽这话一出,连薛微都听着胸中憋闷难受。他刚想帮忙辩解一二,就见袁勉单膝点地请罪道:“属下于襄鸾营里办差从来尽心,若有不到之处听凭将军责罚。”
“你这是认错的态度?你这不服气的样子,罚了也白罚?”
薛微委实看不下去呢,到厨房里端出茶水和蜜饯,放到石桌上帮忙解围:“大小姐莫要误会,这就我们三个吃顿饭罢了。左右菜肉都备好了,茶水瓜果都现能吃的。大小姐不妨歇一歇,一起用过后再走吧!”
袁勉见童隽还是面罩寒霜不言不语,他双手紧紧交握在前,鼻子猛的一酸。这段日子宫里大事不断,襄鸾营里的众人也跟着熬了不少精力。如今不过是聚在院子里吃顿饭,就被说成懈怠职责遭训斥。
他想到此,一时间嗓子哽咽发堵:“是,属下这就回去领罚反省。”袁勉说完也不顾薛微扯他袖子阻拦,大步往外走,正撞到一人怀中。
“傅使。”袁勉低低唤了声,侧身就要离开。傅式缨一把将人拉住,往里走:“进来,我同将军说!”傅式缨说完,领着袁勉到童隽面前颇为理直气壮道:“此次谋逆余党除尽,凰上论功行赏。属下想讨大人身边的袁卫,请大人成全。”
童隽见袁勉还是那副委屈模样,朝他问道:“那袁卫意下如何?”
袁勉一时听得有些发懵,他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傅式缨一脸不可置信。
“本官若将此事禀明凰上,将袁卫御碟转赠于你,你要如何待他。”
傅式缨脸上笑意蔓延,欣喜道:“自然是要三媒六聘的迎进傅家的门,做正侍夫郎。只求大人恕属下抢了您御卫的罪过。”
童隽终是耐不住,击掌莞尔道:“只要你好好待她,允呢!”
“啊?!”袁勉闻言一愣,刚才将军不还在责怪他办差不利,怎的三言两语又要送他进傅家做夫郎呢?
傅式缨见袁勉讶异神色,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世上唯有你是最好的,我傅式缨要迎进门的唯你而已。”
“我。。。都是诓我去的!”话说到这份儿上,袁勉彻底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呢。他狠推了傅式缨一把,凶道:“若我真上当应了你,定是要被你欺负死!我可不愿在后宅里相妻教女,日子久了你定会嫌我不够温柔和顺,要去再寻合意的。”
袁勉这话倒让薛微闻之展颜,不禁打趣儿道:“你有这些顾虑,怎还赠她银镯。想是心里钟情的很,别害羞为难傅使呢。”
“甚么。。。银镯。那是我替你备的谢礼,怎就扯我身上。。。”袁勉羞赧的攀上薛微的肩膀,呐呐然越说越没底气。
傅式缨此时眼神温情脉脉,对袁勉低诉道:“我知你在怕甚么,你若是觉得成婚张扬,我们亦可低调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