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爹给你送来的玉衣雪,尝尝。”
崔慕带了一坛酒来,一开封,酒香四溢,他取了一壶,斟好了,笑吟吟递到楚北渚手里,满眼期待看着他。
此时刻,舟行湖上,清风入怀,山明水阔。崔慕这一笑,期待又多情,映入楚北渚眼中,自有几分温柔。
他伸手接了,指尖被崔慕不经意一碰,便知他存了别的心眼,佯作不知,不动声色地尝了一口,口感清醇,入喉即化为芳烈,不由得赞了句:“确是好酒。令尊好意,他日必当登门拜谢。”
崔慕一喜:“不如楚教主随我回京城去吧。”
他眼睛都亮了起来,楚北渚心中一叹,摇头道:“境山来信,我得走一趟,明日就要启程,今日邀你游湖,便是道别。”
崔慕失落,复又靠在船舷上,坐没坐相,摇着象牙折扇,叹了口气:“楚教主,我难得来岳州一趟,你就忍心撇下我孤伶伶一个,在这鱼水乡里寂寞难眠么?三天,再留三天,再陪我到处玩玩,可否?”
他说得可怜,楚北渚挑眉看他,似笑非笑:“崔公子来了半月,还没玩够么?”
他话中意味深长,崔慕听懂了,想起这些时日楚北渚陪他“玩”的花样,不禁心中一荡。
迎着楚北渚的目光,他暧昧笑着,一双风流凤眸泛起潋滟春水,脸上笑意更为勾人。
“楚教主盛情款待,我这个京城来客自是食髓知味,甚至……”
崔慕说着,倾身向前,手掌一落,压住了楚北渚端端正正展在前面的衣摆,指尖就搭在美人膝盖上。
大美人姿容绝世的脸庞近在咫尺,容光明艳,美得惊心动魄。崔慕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一眨眼睛,嗓音轻软,打着旋儿传入楚北渚耳中:“……都有些流连忘返了。”
闻言,楚北渚目光一抬,点墨似的深邃瞳孔定定看着他。
崔慕心中一跳,看得都几乎有些痴迷了,下一句话要说什么,他竟忘了开口。
他来岳州见楚北渚,本就是贪他美色,楚北渚自有奔忙,却丝毫也不曾怠慢他,见面之时,往往情事激烈,夙夜方休。
楚大美人平时沉静,看什么都通通透透,但一旦被崔慕缠到床上,就会放开手脚,大干特干,每次都把崔慕干得泣不成声。
崔慕这人,骨子里就好这一口。清冷美人,驰骋床榻,想想就香得不行,他爱极了楚北渚这份性情。
在床上被楚北渚压得太过,他心中有些不忿,便变着法儿把楚北渚拐去秦楼楚馆,拉着他一块听曲儿寻乐子,大庭广众之下,暗地里对他上下其手,好他领教领教他崔二公子的风月手段。
这种小把戏他乐在其中,有种嫖到楚大美人的快乐。反正这天下一半的青楼都是他家的产业,他在自己家里玩,楚北渚也不能说他什么。
问题是,楚北渚领教之时,种种风情流露,往往把他迷得七荤八素,回去之后,必定把他按在床上大操一顿,算来算去,崔慕还是觉得自己吃亏了。
怎么说他也是冠绝京华、无出其右的情场老手,偏偏在这个不拘一笑的执岁教主手上,非但翻不了身,有时还得哭泣求饶,可把他郁闷坏了。
总之,他越想在床上欺负楚北渚,在床上就越被楚北渚欺负。
一日,他照旧拉着楚北渚去老地方,寻些不良消遣,谁知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楚北渚居然从脂粉堆里揪出了一名厉害杀手。崔慕差点挨了一刀。
杀手逃之夭夭,楚北渚追寻下落,接连几日不见踪影。崔慕本是秘密出京,因着这事,在老爹崔荒那儿泄露了行踪。
岳州的管事被罚不说,他也被老爹来信臭骂一顿,还收到了他亲娘莲花楼长老鱼芷卿送来的亲切问候。
鱼长老脾气火爆,扬言掘地三尺也要把敢打她儿子主意的杀手扒拉出来,给宝贝儿子找回场子。崔荒处世圆滑,痛斥崔慕之余,又给“无辜受累”的执岁教主送来了一点薄礼,以示歉意。
这两位,都在火速赶来的路上,崔慕正头大如斗,就收到楚北渚的信,约他来湖上泛舟。
楚北渚主动约他,他兴奋半天,高高兴兴来了,打定主意要把楚大美人拐回去撑撑场面。
谁知道楚北渚竟是来道别的。
崔慕哪里舍得楚北渚就这么走了,江湖路远,谁知道下一次见面是几个月后。
此刻坐在楚北渚身前,正觉得大美人秀色可餐,一时贪看,便见美人嫣红的薄唇轻启,一点热气吹到他鼻尖上,声音温柔地道:“阿慕,船上颠簸,不如停船靠岸,到岸上去。”
什么?崔慕晕乎乎地愣了一下,才意识到楚北渚话里的意思。
他靠过来,楚北渚以为他在求欢。
因为平常他就是这么开始的,一黏上人,就死活不肯撒手,抱着搂着,非得闹到汗流浃背才肯罢休。
于是楚北渚说,他想到岸上去干……
面对大美人带了点了然、带了点宠溺的笑意,面皮厚如崔慕,也不禁心虚了一下。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