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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默缓声问道：“你不需要紧张，尽量回忆当时的真实情况就行。”

    “嗯。”小警察点头应道。

    “说说吧，这个电话是怎么回事？当时为什么没有依照程序出警调查？”

    “出了……可是……”小警察一听急得脸色涨红。

    周晓絮看他一眼，温声道：“没关系，你慢慢说。”

    小警察沉了口气，立即道：“这事发生在4年前，当时我刚来局里还在实习，每天就是接接电话跑跑腿，可就这个女孩子，前前后后打过四次电话，前两回我都通知了局里，如常出警，可是到了对方提供的地址处，根本没有见到这个小女孩，她提供的都是假地址。”

    周晓絮猜测道：“有没有可能她遇到的什么危险，只能被迫说一个假地址？”

    小警察赶紧摇摇头，说：“第三次的时候，我都不敢再通知其他兄弟，只跟当时的队长汇报了一下，队长为求个安心，还是亲在带我跑了一趟。”

    周晓絮问道：“找到人了吗？”

    小警察点点头，犹豫一下略带为难地说：“找到了。”

    周晓絮一听，立刻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注视着小警察，生怕漏过什么。

    陈默倒是神色如常，缓声道：“不必为难，有什么就说什么，我们不是负责内调的，这次来只是了解一下情况。”

    小警察抿了下唇，脸上的神情依旧带着紧张，继续道：“我们跟着地址去了才发现，那是一个高档小区，是市里有名的大企业家雷德祖先生的家，更准确地说只是其中一处不动产。”

    陈默问：“你们见到了宋璨星？也就是电话里报警的女孩子？”

    “嗯。可是……”小警察应过，本能地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女孩子很大方的接待了我们，雷德祖先生也在，他们相处十分融洽，看样子事实并不是电话里女孩说得那样。”

    “融洽？”周晓絮小心地质疑了这句话。

    小警察并没有什么犹豫，也丝毫没有要纠正的意思，继续说：“对，看样子就像是一对情侣，虽然年纪相差比较大。”

    “情侣？”周晓絮难以置信。

    “因为怕遗漏什么，我还核查了女孩的身份证，证明已经过了十八岁，他们之间也并不是父女的关系，雷德祖还是未婚，所以……”

    周晓絮问道：“那宋璨星呢？有没有说清楚为什么报警？”

    陈默补充道：“或者说，为什么报假警。”

    小警察说：“这一点我也询问了女孩，女孩哭哭啼啼两声就是不说话，雷德祖说他们只是闹了矛盾，小女孩发脾气没个轻重。后来我还是不死心，避开雷德祖，反复跟女孩确认，她有没有受到什么胁迫，需不需要我们把她带走，继续进行更深入的调查，她一直说不用，再问她报警的原因，她就低着头不说话，怎么问都不说。”

    话至此处，陈默微微蹙起了眉头：“后来呢？”

    “我和队长没有办法，只能撤警，队长说了几句女孩，毕竟报假警也是需要负责任的，雷先生跟我们反复道歉，态度诚恳，所以我们也没有继续追责，视频里那次就是女孩第四次报警，我实在气不过，才态度强硬地说了她几句，没想到留下把柄被人传上了网，对不起，是我给警队抹黑了。”他说到此处，不知不觉红了眼眶，态度激动道，“虽然……虽然这事没有完全的记录，可是我当时的队长可以证明，他后来被调到了别的区，只要你们问过他，就知道我没有说谎。”

    陈默说：“大致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谢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

    小警察微微低头，手猝然蜷紧，问道：“陈队，我……会被记处分吗？”

    陈默笑笑，道：“当警察都不怕，怕被记处分？”

    “可是我……”小警察红着脸，想要辩驳。

    陈默起身，怕怕他的肩膀，说：“勇气可不只是为了抓罪犯的时候用，你既然问心无愧，那也请给你的组织和战友一些信心。”

    “嗯。”小警察猛然点点头。

    从平源区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周晓絮和陈默一路开着车迎着夕阳的光，行驶在临河的公路上。

    金灿灿的光仿佛是被人一簸箕洒在河面上，随着水面的起伏璀璨夺目。

    周晓絮奔波一天，这回早就没了精神，一路撑着头看着窗外，然后越来越困，眼皮忍不住打着架，不知什么时候就完全闭上了眼睛。

    恍然间她似乎感觉到车停下来，风声轻微蹭过面庞，自己的身上便多了一抹温暖。

    陈默脱下薄外套帮周晓絮搭上，看了一眼身边熟睡的人，露出一个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笑容。

    笑容过后，他的心里扬起一种强烈的冲动，这种情绪翻涌在心头，然后慢慢转化为一个念头：不如就这样原谅自己、原谅过去的错误，一如自己劝慰小警察的那样，期待未来……

    凶手（一）

    半上午的时候阳光正好，透过带着护栏的窗户，打在浅色木质的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