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陈顺祥忽然住了嘴……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大声叫喊起来:“啊……啊……啊……”他声音里带着恐惧和凄厉,瞪大的双眼里满是红色的血丝,整个脸都在抽搐着,仿佛正经历着极端痛苦的事,下一刻他把头使劲往桌案上撞,大声哭喊着,“我没有……我没有……不是我……”
门口两个男护工听到声音后破门而入,一起按住陈顺祥,女护士紧随其后,拿出针筒搓起他的袖子强行注射镇静剂,三个人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就着把他按住,随着液体的注入,陈顺祥终于慢慢安静下来。
他趴在桌子上,眼睛睁着一条细细的缝儿,任凭口水顺着嘴角流在桌子上,整个人像一滩烂泥。
屋里的几个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小护士问:“高主任,这次结果如何?”
高主任靠在椅子上,看了一眼屏幕沉声说:“可能有些进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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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晓絮上次来到阳城市精神病医院的时候,还是趁着下班偷偷摸摸开了二十多里地,一路上连平房都没看见几间。
今天和陈默一起,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提审嫌疑犯,心里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就连看到门口寸草不生的大路就感觉没那么苍凉了。
两人一进门就报了名字,然后被前台的护士一路领着跨过右侧的铁门进了楼道,没走几步就看到一间开着门的办公室。
高主任自从接到有访客的电话,就一直在办公室等着,因为过于心急,所幸就将办公室的门全部打开,听见脚步声匆忙走出,一见到陈默就立即伸出手,“陈队长,您好。”
“高主任,您好。”陈默打过招呼继续道,“这段日子真是辛苦您了。”
“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他松开手的时候微微向周晓絮点头示意。
陈默问道:“陈顺祥情况如何?案情是不是有了进展?”
听到陈默的话,高主任的表情忽而就多了几分凝重,道:“我们边走边说。”
他带着两人冲着楼道尽头的直梯间走去,斟酌片刻说:“目前可以肯定的是,患者陈顺祥在案发当日并不是完全出自于自己的意志,更不是因为所患精神疾病的病症自体恶化而做出伤害他人的事情。”
周晓絮蹙了一下眉头,问道:“您的意思是有人指使?”
高主任表情凝重,摇摇头道:“这样说并不严谨,目前,从医学角度只能证明他曾经承受过某些非自然外在因素的刺激,而这些外在因素具体是什么,还需要考证。”
“考证?”陈默稍稍思考,问道,“如何考证?”
高主任说:“从被关进医院以来,陈顺祥的情绪一直都不稳定,我们尝试了很多种方法进行治疗,全部都以失败告终,实不相瞒,后来,连我自己都是开始质疑团队的医学水平……”说到此处,他苦笑了一下说,“毫不相瞒,从医三十载,我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完全束手无策的病例,甚至想过退缩,放弃治疗。”
周晓絮极为复杂地看了一眼高主任,目光中既带着酸涩,又含着一种钦佩。
电梯带着他们来到四层,门一开,头顶的特殊治疗室就印入眼帘,高主任领着陈默和周晓絮继续往里走,沿路经过的铁门又厚又重,全都密闭着,再也没有透明的隔离窗监视患者。
高主任再次张口,醇厚的声音在楼道中回荡,和几人的脚步声夹杂在一起,渗透着一种透到骨子里的凉意:“其实,不只是治疗方法出了差错,很多事情一开始就错了……”
他忽而停下脚步,立在一个黑色的铁门前,从兜里掏出钥匙拧开门上的锁。
咔嚓——
门被推开,周晓絮察觉到迎面而来的一阵凉风,下意识地退了半步。
陈默两步上前跟上高主任,一起走进打开的门,问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话没有说完,他就彻底愣了神。
周晓絮紧随其后,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巨大的玻璃窗横在面前,足足有半人高两人长,透过玻璃窗,穿着蓝白道相间病号服的陈顺祥靠坐在屋里窗前的地上,歪着脑袋一动不动仰头看着天空。
偌大的房间蓝墙黄地,只放着一张双人床,床上被子、褥子全都画满了五颜六色的卡通画。在床的旁边另有一扇门,不知通向什么地方。周晓絮疑惑地扫了一眼。
陈顺祥置身于这样的房间中,不像一个活人,更像是一种脱离了人性的动物,被肆意地观摩。
周晓絮问道:“这屋子的装饰……”
“是特别为他弄的……”
“你们看。”高主任走到玻璃罩右侧的双开门前,抬手点开门上的控制器。
“您好……”控制器的声控区出现一个单薄的女孩声。
高主任沉声道:“把东西送进去吧。”
“好的。”
声音刚刚落下,屋子里忽然传出一阵悠扬的音乐,陈顺祥空洞的眼神里猝然有了片刻的光亮,他跟着音乐的旋律本能地向双人床走去,床头边上的门骤然打开,一个穿着白色细纱连衣裙、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