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不要打了。”
“哥哥,是我,是阿遥……”
“哥哥,我好疼啊……”
发狂的谢鸠是听不见也听不懂他这些的,就算神智有短暂清明,听见了,也并不在乎他难不难过。痛不痛。
渐渐的,被缚的少年声音弱下,痛得喊不出来。
幸好,随着时间推移,诅咒效用下,谢鸠脱力,再也拿不动武器,跌倒在地,黑暗中只有少年微弱的啜泣声。
原本,为小辈蜕体期护法是得到兽印认可的家主才能做的事,但谢泰在被害之前,就已经把家主之位传给谢风遥。
兽印只认谢风遥,没有兽印,便无法调遣驯服灵兽,兽印给谢风遥来到了无尽的痛苦,也在庇护着他,保他性命。
漫长的一个月,熬得过,是新生,熬不过就是死。
幸好,大家都活下来了。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头发、皮肤,骨骼都经历了一轮又一轮的生长,地面血迹干涸成块,腥臭污秽不堪。
门从外面打开,谢鸠被仆从们簇拥着抬出去,奄奄一息的少年仍被挂在原处,无人问津。
当时的很多情形都已经记不起,谢风遥醒来后,费力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皮,只记得透过披散结块的头发看见的那一丝微弱光亮。
陈伯赶来,解开枷锁,少年软倒在他怀里,他抱着他哭了很久很久,不停重复着: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活着好累,活着好难,但人生如此漫长,只要活着,总能遇见好事的。
现在,不就遇见了吗。有了师门、师尊,有了朋友、伙伴。
可是谢鸠死了,他的蜕体期该怎么办啊。
不想死啊,想和师尊永远在一起啊。
谢风遥垂头丧气走在沙滩上,出神想着,没注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他趔趄几步,稳住身形,回头看,沙地上却什么也没有。
不解地挠挠头,谢风遥继续往前走,一抬眼,却见前面黑色礁石上,坐了一个老头。
老头一身藏蓝道袍,脚踩云袜十方鞋,木簪束发,道家打扮。
他手里握着一根鱼竿,盘腿坐于礁石上,这么热的天,却丝毫不受烈日困扰,白发白须随风轻扬,神态自若。
好奇之下,谢风遥跳上礁石,走到他身边,见他似乎是睡着,好心提醒:“老人家,你不热吗,这样会中暑的。”
老人幽幽睁开眼,笑容和蔼地看向他,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唇边,“嘘,我在钓鱼呢!”
少年不解地歪头,走到礁石边缘往下看,海浪一重一重拍打着,溅起巨大的白色浪花。
谢风遥向他解释,“老人家,这里浪太大,鱼不来,鱼都在深海呢,你这样是钓不到鱼的。”
话音刚落,老人神色忽然一凛,两手抓紧鱼竿,“呀!上钩了!”
竹制的钓鱼竿被压弯,鱼线绷直,不停地动来动去,似乎下面真的有一条大鱼!
老人急切向他求助,“鱼太大!我抓不住,你快些跳下去把它抓住!别把我的鱼竿弄坏了,这鱼竿很贵重的!”
“啊?”谢风遥警惕地退后一步,“你为什么叫我下去,你是不是坏人!”
他将这老头上下打量,却不见他身上有丝毫邪气,一身正统道家打扮,比上清宫的道士们还像道士。
可这老道的出现着实诡异,谁会大中午跑到海边来钓鱼啊。谢风遥充满戒备地看着他,担心是陷阱,并不上前帮忙。
老道仍在催促他,忽然那下面的大鱼猛力一拽,老道死抱住鱼竿不放,当即被拽得往前冲了好几步。
眼看这老道啊啊怪叫着,就要被拽下水去,少年身形一动,已经出现在他身边,拽住他的胳膊往后拉。
谁知道,这适才还满脸惊恐的老道,脸上瞬间换了一副得逞的表情,手臂奇怪一扭,反手将他一推,再抬脚往他屁股上踹去,“臭小子,给我下去吧你!”
谢风遥徒然挥舞双臂,极力想抓住什么,试图在半空扭转身形,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着他,将他砸进了水里。
“噗通——”
浪头打来,他瞬间被雪白的浪花淹没,往下沉去。
老道站在礁石上拢唇往下喊:“笨蛋小子!抓着鱼!我就拉你上来!”
笨蛋小子谢风遥才不会听他的,这个老头实在太坏。
但奇怪的是,那鱼线上竟然真的挂了一条大鱼,还不停地往他怀里拱,推都推不开。
这是什么傻鱼,怎么还赖上他了。没有办法,谢风遥只能捏住它的嘴把鱼钩放开,游了一段,抱着它从浅滩上岸。
湿哒哒从水里上来,谢风遥把鱼往岸上一扔,老头就站在旁边呵呵笑。
没出什么危险,谢风遥低头拧着衣袍,也没跟他多计较。
老道抚着胡须,“笨蛋小子!”
谢风遥没好气,“你是遇着我了!我师门常教导我,要与人为善,我脾气好,又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