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走到唐府门前,司徒觅的脚步明显放缓。江妤冷然道,“可以放我下来了?”
司徒觅停住。
唐宣已提前抵达,不为人所知地站在一墙之隔的城主府内。
江妤意有所指道,“你若愿意背我进门,甚至是背我回房,我自然不反对。只是我看你似乎累了,走不动路了,那就算了。”
大雨已停,晚风寂寥地呼啸而过。司徒觅的衣衫也已尽湿,沉重地紧贴其身。明知她含沙射影地嘲讽,却是不得不将她放下。
江妤并不道谢,径直走过。
司徒觅难以言说地沉默,忽见她停步回头,心中一喜。
视线虽被高墙阻绝,但唐宣只凭耳闻便知那边发生何事。
只听江妤决绝道,““妤儿”之称,阁下早已不该再用,我以后也再不会喊“阿觅”二字。今夜之事,不必告知旁人,就请阁下忘了罢。”
见她又要转身,司徒觅忙道,“等等”。她停步,他道,“自始至终,我对你说过的话,全都出自真心。唯有失约一事,我痛失所爱,必然遗憾终身。”
江妤心神俱震,不愿再留恋的过往终于画下句号,封存的记忆终将凭他此言埋葬。
隔着堵墙的唐宣屏息凝神了一时。
江妤含泪冷笑道,“我如今已不是当初自以为是、一厢情愿的江妤了,你来良城意欲何为,我虽不知,却也不想知道。只不是为我罢了,这一点我心里清楚得很。”
唐宣闻言,松了口气。
司徒觅懵然怔住,想喊“妤儿”,却喊不出口。
江妤闭了闭眼,目光变得深沉而坚定,“我不恨你,也不怨你。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也就没什么可后悔的。唐宣他,待我很好,即便我与他互相之间还有很多不了解,幸而来日方长,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司徒觅沉声道,“他如何待你,我看在眼里。”
江妤凝目看他,“若你话外之意是指他不了解我,不懂得照顾我,那么还请收回此话。我说了,他待我很好,不管你怎么想,这都是事实。”
话毕,大步流星地走到门前,门却是开着的,守门仆役还着急忙慌地道,“夫人你可算回来了,大人叮嘱厨房备了热水,只等您回府,再送到您房里去呢。”
司徒觅驻足原地,站了约一炷香的时间,才随之回府。
唐宣则在确定江妤回房之后,自行去了书房。候门的成瑾见他发梢滴水,惊诧道,“大人这是去哪儿了,浑身都湿了。”忙跟进屋,拿来干毛巾替他擦拭,又道,“小的这就去准备热浴,大人得赶紧用热水冲一冲,虽说是夏日,也别着凉了。”
唐宣静坐案前,心里说不清是忧是怒,是妒是伤。或许也多少有些欣慰,至少她还是选择回到他身边。
厨房里烧热水的下人们不停地擦着汗,先是夫人,再是大人,又来了个司徒公子,各个都需要热水。这下场大雨,一个个地跑去淋雨是童心未泯还是怎么着啊?
第19章 情思
唐宣和司徒觅正经谈了两天生意,基本上全天不在府里。无人顾及江妤,她终于可以放肆撒泼了。趁着朦胧夜色,踏着悠悠晚风,江妤捧了几坛好酒来到风景如画的颐园。
畅快地痛饮几杯,竟是情不自禁地吼道,“司徒觅!司徒觅!”
晓鸢惊得想以下犯上,把江妤的嘴缝起来。正心急火燎之时,提前回府的司徒觅竟出现在此园之中,江妤跟前。
“你先下去罢。”他扶着酩酊大醉、站立不稳的江妤,对晓鸢道。
晓鸢第一反应是摇头,显然是担心司徒觅会趁着自家夫人醉酒,有轻薄之举。
司徒觅心知她所想,分析道,“你不在外边把风,若被旁人见着不该耳闻目睹之事可就麻烦了。你别离得太远,自然能时刻监督我们。”
晓鸢虽然觉着他所言有理,但看着自家夫人不争气的样子,还是不能放心。
司徒觅再道,“江夫人口口声声喊着我的名字,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你若不想事情闹大,就按照我说的做。”
晓鸢抿了抿唇,只见江妤依偎在司徒觅身侧,放低了声调却仍是喊着他的名字,迷离的双眸中也唯有他一人。她是为他而醉,或许借着醉意,她是想要亲近他的。
夫人啊,您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啊。晓鸢深觉这么做对不起城主大人,但眼下的情境,她只能听从司徒觅所言。
然而最不该看见江妤和司徒觅单独相处的人早就暗中盯着了,晓鸢的担忧纯属白费。
唐宣甚至来得比司徒觅更早,可他刚到就听见神智混乱的江妤恨恨地喊着另一个人的名字。随后出现的司徒觅再一次抢先,去到了她身边。
唐宣远远地看着,心内五味杂陈,既想冲上前去夺回江妤,又怕惹江妤伤心。她重症垂危时,问的是司徒觅为何失约,醉酒恍惚时,念的是司徒觅之名,难道她心之所系,只有司徒觅一人而已?
自从江妤口中听到“阿觅”二字起,他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