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才是一切矛盾的根源,是她心猿意马的原因。可笑的是,他此前全然不知,只一心待她好罢了。更可笑的是,即便知道了真相,他还是想把她留在身边。
只要他不放手,司徒觅绝无可能待她走。想到这里,他竟感到一丝庆幸。可他更希望江妤心甘情愿地留下。
彼时江妤嗓子都有些哑了,却仍在喊着,“你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偏要来!我希望你出现的时候你不出现,我不想见到你的时候,你偏偏又出现在我面前!你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想怎么样啊!”红透发烫的脸上,满是泪水,“你知不知道我坐在花轿里的时候是如何默默呼唤你的名字的?可你却失约了!你失约了!曾经我对你的心,我对你的情,你都是知道的!你什么都知道,你却不要我了!你不要我了…”
晓鸢在远处捂着耳朵,向天祈祷不要有人来颐园,尤其是城主大人!
然而唐宣比她离得更近,字字句句听得分明。
司徒觅抱扶着江妤,一边阻拦她再喝酒,一边满心愧疚道,“对不起,妤儿,对不起…”
江妤总算是喊累了,推开他茫然地看着他道,“司徒觅?你怎么在这儿?”
司徒觅赶忙再搀着她道,“我知道你在这儿,于是我就来了。”
江妤又哭又笑,“我本来不应该在这儿的,还不是你自己走了,没有带上我。”
司徒觅神色暗淡,满天星辰也照不亮他的脸,他终究无言可答。
江妤苦笑道,“也罢,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别管我了,我已说过,别再唤我‘妤儿’。若是唐宣晓得了你我之事,只怕你这奉城来使,也当不得多久了。”
司徒觅眉头紧锁,她话中带刺,扎在心里,不可谓不疼。可他的确毫无办法,“我送你回房。”
江妤敛容,正色道,“不必了。”强作的冷静清醒撑不过一瞬,她便彻底失去知觉,陷入昏沉。
幸好司徒觅及时抱住了她,她才免于跌倒在地。明里盯着的晓鸢随即小跑过来,接过了江妤,“多谢司徒公子照顾夫人,奴婢这就送夫人回房。”
司徒觅面露犹豫之色,却不得不放手。
可晓鸢一人无法抱起江妤,正在发愁之际,暗中观察的唐宣适时走了出来。
司徒觅、晓鸢面色剧变,前者还算镇定,沉稳道,“唐城主怎么来了?”
晓鸢则结结巴巴道,“城、城主大人…”
唐宣打量场面,拦腰抱起江妤,看着她昏睡的侧脸,问向晓鸢,“夫人怎么醉成这样?”
晓鸢哆哆嗦嗦道,“夫、夫人…”支吾半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司徒觅作壁上观,不置一词。
晓鸢倒也没打算向他求助,甚至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生怕城主大人起了疑心。
几近深夜,蝉鸣不休,凉风四起。唐宣不欲追究,便向司徒觅道,“夫人醉酒,若有冒犯失礼之处,还请公子见谅。我这便带夫人回房休息了,司徒兄也请早些安置。”
司徒觅道,“唐城主见外了,我也是刚到,就见夫人醉得不省人事。虽是夏夜,更深露重,亦不可大意。唐城主尽快送夫人回房罢,以免着凉染寒了。”
晓鸢跟着唐宣走后,偌大的颐园仅余司徒觅一人,石桌上还有半坛未喝完的酒。他举起酒坛,一饮而尽。
诚如江妤所言,他此番前来,并不是为了带她走。可无论他目的为何,他终究是期盼见她一面的。然而可望不可即,更令他心碎神伤。
那些半真半假的言语,别有用心的感情,虽是不得已而为之,却也注定他不配得到她。
青松影里,芍药花旁,司徒觅遥望星空,突然在想,所做的一切是否值得?
第20章 小倌
江妤醒时,已是隔日晌午。
晕晕乎乎地洗漱毕,喝了碗醒酒汤,撑着头重脚轻的身子走出房门,便听晓鸢向她道,“司徒公子已离开良城,回奉城去了。城主大人也有事外出,说是三日后回府。”
江妤揉额,声音沙哑道,“如此说来,就剩我一人了?”
晓鸢咕哝道,“怎会只剩夫人一人呢,不是还有奴婢在吗?府里上上下下还有好多人呢。”
摊上这么个不让人省心的主儿,也不知前世做了什么错事。偏偏江妤对她的怨念浑然不觉,因无人管束,便像挣出囚笼的莺哥儿,日日在外游荡。什么端庄持重,贤惠大度,通通丢到爪哇国去了。到处凑热闹,惹麻烦,瞎起哄,但凡有一点觉悟的小姐或夫人都不会做的事,她竟做全了。
更令晓鸢忍无可忍的是,在城主大人外出的第三天夜里,江妤意图走进一间小倌馆里。
晓鸢拼死阻拦,“夫人,万不能进去啊,再怎么折腾,也不能走到这一步啊!夫人就算不顾及城主大人的体面,也要顾及自己的清誉啊!”
江妤置若罔闻地推开她,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一位聘聘婷婷,眉眼盈盈的男子向她走来,嗓子仿佛被捏着,声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