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纭,”她现在等不到天亮,她起身,“那你在府里,我自己去。”
“小姐。”见劝不住她,春纭没法子,索性和她一起。
她知道去荥阳阁的这条路冷清,可没想到这么冷清,连更夫都不愿经过此地。
春纭有些怕,贴在魏玲珑身边。
魏玲珑手提着一盏灯笼,探着前面的路,好不容易到了荥阳阁门前,她却突然改了主意。
“小姐,怎么不敲门?”
“我怕举动太冒然了。”魏玲珑左思右想,准备先回去。
刚转身,荥阳阁的门忽地开了。
春纭一听见动静,吓得躲在魏玲珑身后。
“庾相师。”魏玲珑看到庾东溟,很是惊讶。
庾东溟像是早料到她会过来:“进来吧。”
魏玲珑跟在庾东溟身后进了正堂,春纭就站在正堂外。
伍垣换了一盏灯,正堂案桌上的槐木雕上似有几片薄如蝉翼的纸,她没看清,那槐木雕上就没了纸影。
“来找我,是什么要紧事?”庾东溟将炉上温的茶倒了一杯给她,瞧着她面色不好,他绝口不提乌鸦羽毛的事,“在想那阿耐的事?”
魏玲珑垂眸,手端着茶杯:“也不全是,”抬头瞧着庾东溟,“庾相师,我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庾东溟抬眸,面色平静:“是什么事?”
她也说不上来,可今早瞧见那乌鸦羽毛后,她就心神不宁,连她的银铃铛链子都断了,素日那银铃铛怎么扯都不断,如今连扯都不用扯,它自个儿就断了。
“庾相师,我想给自己占卜算卦。”
庾东溟摸着茶杯外壁的手一顿:“荥阳阁的人可不兴给自己占卜算卦,”说完,抬头瞧着她,她眸里有着光,“会泄天机。”
魏玲珑心里头紧着,以为庾相师下一句会是什么祸事。
“庾相师,你这是诓我?”魏玲珑心一松。
庾东溟笑着,端起茶一饮。
昨日她及笄,凶魂恶魄早已按捺不住,若不以魂魄最忌惮的乌鸦来阻他们的前路,怕是昨夜就闹得不安生了。
魏玲珑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偷瞄他一眼,她昨日可是等庾相师的及笄礼物等到了半宿。
天快亮了,春纭在正堂外急得原地转圈。
她们该回去了,不然被老爷和夫人发现,可就惨了。
春纭搓着手,弯着身子往正堂里探头,一柄弯刀就横在她的面前,吓得一激灵。
“伍垣。”庾东溟出声,伍垣才将弯刀收起来。
春纭吓得脸色煞白,小碎步跑到魏玲珑身旁,声音都发颤了:“小姐。”
魏玲珑拉住春纭的手,安抚她:“没事,别看他这副样子,其实心地不坏。”话落,就听见弯刀缓缓出鞘的声音。
“你看,”魏玲珑手指着伍垣半出鞘的弯刀,自欺欺人,“他这是要护送我们回去。”
伍垣轻嗤了一声。
“伍垣,你送她们回去。”
伍垣笑意僵在脸上,他对上钦言听计从。
伍垣不情不愿走在前头开道。
走到荥阳阁门前,庾东溟唤住魏玲珑,走到她面前,将为她准备的及笄礼物拿出来。
是一个红绳链,上面串了一颗相思子。
“昨天就想将这及笄礼物交与你,”庾东溟亲手替她戴上,指腹在相思子上轻抚过,“有事耽搁了。”
魏玲珑脸颊染上红晕:“庾相师还记得我及笄之日。”仔细瞧,相思子上还雕了一朵花,是樱花。
晨光熹微,摊贩已经开始摆摊,各色早点冒着热气,越闻着香味,肚子愈发饿得难受。
春纭瞧了一眼新出锅的包子,转头瞧着一脸笑意的魏玲珑,小姐从荥阳阁出来后,就一直摸着手腕上的相思子红链。
“小姐?”春纭轻扯了扯魏玲珑的袖角,魏玲珑才回过神,“庾相师送的及笄礼物,让你这么高兴?”
“别乱说,”魏玲珑将袖子往下拉了拉,盖住红绳链,话锋一转,“你要吃包子吗?”
春纭点头,摸了摸袖,今早出门急,她荷包没带。
魏玲珑可瞧不得春纭睁着水灵灵大眼睛的模样,从袖里掏出她的绣袋给她。
早知要花银子,她就不应该错过让伍垣护送她们回去的机会。
***
“放我出去!”荥阳阁暗室,传来沸反盈天的喧嚣。
庾东溟蓦地抽出蝙蝠扇,手柄一转,挡住伍垣的弯刀,将他的弯刀挡了回去。
“上钦。”伍垣出声。
“谁!谁在那!”那人手攥着铁栏,裸露的上臂刺着青纹黑符,“我可是岷西街的头儿!官府都拿我没法子!等我出去了,有你们好看的!”
伍垣举起刀鞘,狠狠鞭在他的手指上。
“哎呦!”牛高马大的大汉缩起手指,疼得脸拧成一团。
“还知道疼?”庾东溟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