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眼见到庾相师,就觉得他像胥枫城姑娘所倾心的画中人,换上胥枫城男子的装束,少了疏离,添了一股温柔。
魏玲珑眼亮晶晶的,走上前,盯着他未戴好的束发冠:“庾相师,你束发冠没戴好,我帮你弄一下。”
“好。”庾东溟一边应下,一边弯腰低头。
魏玲珑轻抿着唇,伸手轻拨了拨束发冠,动作很轻,生怕手一大力,扯乱了庾相师的头发。
“好了,”魏玲珑整好束发冠,往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他,不吝啬她的赞美,“庾相师,这件黛蓝绸缎衫真衬你。”
“是你挑的好。”说完,庾东溟目光落在式神身上,式神一瞥见庾东溟的冷冽眼神,熟练地钻回木匣里。
魏玲珑顺着庾东溟的视线瞧,眼睁睁地瞧着式神钻回去:“庾相师,我不怕了,它们都很听话,我得和它们好好相处,不然以后我还怎么在荥阳阁做事啊。”
“不怕了?”庾东溟还想再逗逗她,“那它们以后都由你差遣。”
“啊?”她要成式神的头头了?
魏玲珑连连摆手:“我不行的,庾相师。”
“伍垣有弯刀,我有术法,”庾东溟走近,“你需要式神。”
“今日,就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魏玲珑忽地认真:“什么事?”
“今夜戌时,去望江茶楼。”
望江茶楼,临近西头圆场,胥枫城数一数二的茶楼,寻常百姓是去不起这茶楼的。
茶楼连大堂的席间都要提早去占座,更别提楼上的雅间。
魏玲珑花了一锭银子,才占了一个拐角的席间,不过她这位置好,正对着弯绕楼梯,要是有达官显贵去楼上的雅间,她看得一清二楚。
魏玲珑倒了一杯茶,小口抿着,生怕喝多了,耽误事儿。
袖里的式神呆不住了,微探出脑袋,被魏玲珑发现,用手摁了回去:“乖乖呆着。”
缠在发簪上的式神都累了,从发簪上一跃而下,躲过人们的视线,藏在茶壶后头。
等了许久,魏玲珑点了份糕,刚咬下一口,就看见庾相师让她等的人了。
身材瘦小,背脊佝偻,样貌平平,眼还瞎了一只。
他被一群人簇拥着上了二楼,身后还跟了好几个看起来就身手不凡的下属。
魏玲珑蒙过了店小二,麻溜地上了二楼,一眼就看见过道尽头的雅间外面站了好几个人。
她躲在拐角,正想着法儿靠近,就看见一个人上了楼,径自走进了那雅间。
这人她认识,是李铎,她还要唤他一声李叔!
伍垣站在船头,直勾勾地盯着望江茶楼。
耳畔琵琶音缭绕,闹得伍垣心更不宁,他转身回了船里,瞧着吹奏陶埙的上钦,他不明白上钦是何意?她一个不能耍刀舞剑的魏府小姐,让她去只会坏事。
荥阳阁可不做没把握的事。
“上钦,”伍垣憋不住话,“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去做,伍垣定不会让上钦失望。”
庾东溟将陶埙搁在桌几上,垂眸:“伍垣,荥阳阁占卜算卦,是为什么?”
“为了算出他们的命数。”
“算出了,却不能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结愿离开。”
“上钦。”
“我知道,我也明白,救人救己,违天悖地……这是荥阳阁的规矩。”
伍垣忽地明白了上钦的意思:“上钦……”
荥阳阁规矩,占卜算卦,只为结愿,定好的命数,他们不能改变。
伍垣握紧弯刀,转身冲去船头,他绝不能让上钦为了一个魏玲珑坏了荥阳阁的规矩,拿自己的品阶开玩笑,断了自己的前程。
伍垣还没跑出船舱,木质舱门就被关上,一支水幻的箭蓦地飞来,擦过伍垣的脸,穿透了舱门。
“救她,就是救我自己。”庾东溟盯着陶埙,缓缓道。
第20章
李铎从望江茶楼出来,就上了一辆马车,马车趟过两条街,才在一间客栈门前停下。
魏玲珑跟过来,躲在拐角,看着李叔从马车上下来,对着马车上的人行了行礼,看着马车走远了,才往客栈里走。
“李叔!”魏玲珑适时喊了他一声。
李铎一瞧见魏玲珑,身子一怔,笑得很是心虚:“玲珑,”他环顾四周,“你怎么在这儿?”
“我,”魏玲珑眼珠子一转,她不能将她在望江茶楼见到他的事说了,不然她跟着他一路到这可怎么解释,“我逛长街呢。”
李叔眉头微松:“哦。”
“李叔,我刚瞧见你从一辆马车下来。”魏玲珑试探开口。
“那人,”李叔顿了顿,“是与药铺有长远采购合作的人,只是药材价钱被一压再压,药材这方便我熟悉,所以掌柜就派我来谈。”
那人身边跟着好几个身手不凡的下属,看着也不像是做生意的人,况且庾相师派她来,其中一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