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幻化为利箭,往李铎家人跑的方向飞出去,阻了他们的去路。
“别杀他们!”李铎脸紧皱一团,“杀我!”
“杀你?”庾东溟手搭在蝙蝠扇上,语气很平淡,“不过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你到底要什么?”
“我要你们,在这世上死了。”话落,一支水箭狠狠穿透他的肩膀,鲜血汩汩地冒出。
魏玲珑和李叔道了别后,她去了李叔做事的药铺。
药铺的掌柜认识她,还说今日来找李铎的人真多。
他这突然要离开,小药铺一时也找不到像他那般懂药材的人了。
“王伯,你后院的小屋年久失修,得找个时间修葺一番了。”魏玲珑问道。
“后院那小破地还修葺什么,李铎也不在这住了,得你阿爹阿娘帮忙啊,”王伯抓药抓到一半,“对了,你爹娘给你李叔安排的住处是哪儿?我问他,他还不说。”
“哦,就在城东吧,我也还没去过。”魏玲珑掏出一碎银子,放在柜上,拿着包好的养颜药包,“那王伯,你忙,我就先走了。”
魏玲珑从药铺出来一路跑到大长街,插着腰喘气,心想:李叔撒谎,她心虚跑什么啊。
魏玲珑抱着花银子买的养颜药包,轻轻叹气。
她想不通李叔为什么要撒谎?李叔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魏玲珑抱着药包在长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式神憋闷了,从袖里探出脑袋,又被她摁进去。
长街上人来人往,要是有人发现,可不得了。
她自小因体质与常人不同,同龄人都不爱和她玩,总说她身上有邪祟,怕她害死他们,要是让他们知道了式神,更得被她吓死。
须臾,式神不安分了,在她袖里窜来窜去,一不留神,从袖里直接窜出来,贴着她的衣裙滑下去,在人群中灵活穿梭。
魏玲珑急了,揪着药包在人潮中往前挤:“让一下,让一下。”
就在她以为要抓住它们的时候,它们一个起跳,攀上一件黛蓝绸缎衫往上窜。
魏玲珑也来不及看是谁,一心只想着将式神抓回来。
手扑了空,步子一踉,跌撞进那人的怀里,手里的药包也掉了下来,被人踩扁了。
她忽地闻到他身上的樱花香,很熟悉。
“庾相师。”魏玲珑仰头,额头轻蹭到他的下巴。
“没事吧?”庾东溟手掌轻抵在她的后背,隔着衣衫,她都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热。
“我没事,庾相师。”魏玲珑后知后觉地从庾东溟怀里退出来,在她的养颜药包被踩得更扁之前,将药包捡起来,拍了拍灰。
“你怎么在这儿?庾相师。”庾相师让她单独做事,他应该在荥阳阁啊。
魏玲珑恍然大悟,手一拍药包:“庾相师,你不会一路都跟着我吧?”
“事情完成了吗?”庾东溟一双含情眼盯得魏玲珑脸红得发烫。
“我见到人了,”魏玲珑轻咬着唇,“可他身边有好几个高手,我根本不能靠近,但那人应该没问题,他是来采购药材的。”
“你怎么确定?”
“我见到李叔了,他告诉我的。”魏玲珑手捏着药包的绳。
“你信他?”
魏玲珑犹豫了:“他是我李叔啊,我阿爹和峤三叔都信任的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庾相师说,她对庾相师撒了谎。
半晌:“你信他,我也信,”庾东溟看着她,“因为我信你。”
长街人潮汹涌,可她的眼里只看得到他。
摊贩叫卖,看到魏玲珑与庾东溟并行而走,手指一盏花灯:“公子,花神节要到了,你买盏花灯送给这位姑娘吧。”
魏玲珑见庾相师要掏银子,连忙摆手:“我不要。”
庾东溟抿唇笑着,仍是花了银子买下这盏花灯,递给她:“给你,就当你回府路上的照路灯盏。”
魏玲珑接过,脸上的笑意都快藏不住了。
到了魏府门前,魏玲珑将花灯熄了,偷摸进了魏府。
穿过廊桥前院,她忽地听到了动静,这个时辰,会是谁?
魏玲珑循着声音,轻手轻脚上前,躲在假山后头,探出脑袋。
借着月光,瞧见了阿娘在里院练长鞭,长鞭一甩出去,将桌上的杯盏逐个击碎,绕身一圈,挥出长鞭,劈断比手腕还粗的树枝。
魏玲珑看得入神了,她从不知道,阿娘那般纤瘦,竟那般有力劲,一丁点都不输手挽大弓,肩扛铜戟的战场男儿。
***
荥阳阁内,式神正忙着整理书房,将友禅纸都叠成一摞,书卷都一个个地塞回书柜,就连蝙蝠扇都一把把拿出来擦干净再放回去。
伍垣为上钦研磨,等着上钦换好狩衣写经符。
“上钦。”伍垣起身,身上的弯刀碰着他的甲胄擦出声响。
“说。”从他回了荥阳阁,伍垣就憋着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