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拿出件混元巾:“是不是元诀宫,我能不清楚吗?”
莫逆接过来一看,确实是道家的东西,只是:“不是我们元诀宫的,我们不戴混元巾。”
那女人疑惑了:“怎么可能?就是在秦岭脚下认识的,他说他在元诀宫说一不二,他……”
“你这人!在元诀宫说一不二的只有我师父,你这么说是在侮辱我师父!”有小道士听不下去了,任她污蔑,但不能污蔑莫逆。
那女人被他这么一说,也开始打量起莫逆,真的在想是不是他。
元鳕对她这眼神不怎么待见,走上前拉住莫逆的手,把他往身后带:“看什么呢?”
那女人说:“就差不多他这么高。”
元鳕:“谁操你都不知道?”
那女人觉得她的敌意很奇怪:“我是来元诀宫找人的,你又是哪个?”
元鳕以为她已经把主权宣示的够明显了,怎么还看不懂?“元诀宫是莫逆的,莫逆是我的。你是什么狗眼,看不清楚这一点?”
那女人被她这话说懵了。
不光她,还有一众道士,包括莫逆。
莫逆知道元鳕不看场合说话,太随心随意,但当着这么多人,实在影响不好,也叫他以后更不好管束弟子们,就牵住她手,要把她拉回来。
元鳕挣开他的手,看那女人老实了,可她也没耐性了:“滚蛋。”
那女人就跋扈了一会,她过来也不是耀武扬威的,又软下来,小声小气地说话:“我没见过他,他跟我在一起时蒙上了我的眼。”
元鳕没什么可说了,这是个傻逼。
那女人还在说,莫逆看她是被骗了,嘱咐兴绵好好安抚她,送下山去。扭头找元鳕。
元鳕走得慢,很快被他追上。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牵住她的手,把她领回了院里。
*
晚课结束后,元鳕到道场走了一趟,又出宫门溜达了溜达,回来时碰到兴惟。
兴惟还是怕她,低着脑袋,也不说话。
元鳕看他跟莫逆一样,说:“我又不会吃了你。”
“师祖说过,女人是会吃人的。”兴惟越发小声小气起来了。“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元鳕:“那说明你师祖尝过。”
兴惟抬起头来。
元鳕就跟他说了:“他要没沾过女人,怎么知道女人吃人?”
兴惟困惑了。
元鳕又跟他说:“你师父肯定就没跟你说过这话。”
真是神了。兴惟很惊讶:“你怎么知道?”
元鳕:“你师父在遇到我之前,又没沾过女人,肯定说不出来这种话。”
是这么个道理。跟她说了两句话,兴惟也没那么怕她了。
元鳕切主题了:“所以你要不要告诉我,有没有女人喜欢你师父?”
兴惟想了半天,说:“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但总有女信徒偷看师父。”
呵。元鳕又问:“怎么偷看的?”
兴惟说:“就是在法事活动上啊,元诀宫的活动从来是热闹的,来的信徒可多了,都盯着我师父看。我师父可厉害了,他们看也是正常的。”
正常个屁。
元鳕太清楚这些个半老徐娘心里那点事儿了,被霍保川‘培养’的那些年,他们当中漂亮的男孩都被这帮老娘们给弄走了。
她们看莫逆,能有什么高尚思想?
还不是惦记着他的俏模样和强健的体魄?
不知不觉,兴惟就跟元鳕说了太多元诀宫里的琐事。
元鳕多聪明,从中抽丝剥茧地攫取了很多有营养的信息,比如,莫逆成天被这帮心里想着怎么能吃到他几把的女人视奸。
兴惟不知道自己犯了错误,说得正欢。
元鳕哄骗够了,也没白让他说,跟他聊了两句山下的事。他们挂单的道士很少下山,下山也是有什么事办什么事,不敢在别的闲事上耽搁,所以没看过多少红尘。
兴惟听得入迷,还跑回斋堂拿了两串葡萄,给她吃。
元鳕也没见过什么奇闻轶事,主要靠胡说八道,反正元诀宫的道士都挺实诚,好骗。
兴惟对山下的人情世故并不好奇,可能听到也觉得新鲜:“山下的太阳会比山上的大吗?我以前下山都没注意过。”
元鳕也没见过几回太阳,霍保川囚禁她的地方常年不见阳光。
想到这,她突然不想讲了,逗这小道士的心思也没了,神情又变得冷漠:“不知道。”
兴惟没见过一个人变脸能有这么快,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元鳕:“太阳,春天,这东西都是别人的。”
兴惟没过脑子,下意识说:“师父不是你的?”
说到莫逆,元鳕心情好了点,回忆起初识,他那个油盐不进的态度:“你师父最讨厌我了。”
兴惟可没看出来:“明明是师父对你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