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你不会来呢。男人脸上堆满笑容,对鄢蔼自然地招呼道:车就在停车场,现在还没到晚高峰,我们过去正好能赶上。
说完,男人还打算接过她的行李。
在人来人往的车站出口处,眼前的男人是如此真实,在他们的头顶传来播报员温和的声音,行色匆匆的路人们也一个个形容具体,各自有着各自的故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鄢蔼一时脑里发懵,只能面色苍白地任由这位热情的老同学拉着自己,步子却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怎么了?男人见鄢蔼脚下扎根一样,疑惑地发问:是晕车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我鄢蔼刚想张嘴,却突然转而想到生前的真实记忆,当时她直接和老同学去了停车场,两人之间并没有这样的对话。
难道说她进入了平行时空?
正在她打算用科学证明自己的疑惑时,荷包里的手机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周围路过的旅客纷纷看向她,老同学也满脸一言难尽地目视着她。
这铃声实在过于吵闹,说不出是由于过于尖锐于是显得诡异,还是由于这份诡异而更加令人难以忍受。
这不是鄢蔼手机的固定铃声。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鄢蔼赶紧挣脱开老同学,手忙脚乱地接通手机。
喂,你是哪位?鄢蔼竭力压制住自己内心的烦躁与不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让她知道,电话对面的那位陌生人,很可能会帮助自己解答眼前的这一切。
下午好,鄢女士,恭喜您获我司的超级大礼「死而复生」。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油滑中透着一丝恶心,听不出是男是女,有点像常见的短视频里那种机器配音。
我真的死了。
鄢蔼心里存有的最后一丝侥幸也像是一篷没有续燃的火,被冷水一泼,只尚留些烟熏缭绕在心底,但在这烟雾弥漫中翻涌而出的是更大的困惑和恐惧。
你或者说你们到底是谁?这又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真的死了
鄢女士,请您抬头看向现在所处位置的正上方。那道声音仿佛确实是设定好的程序,它没有解答鄢蔼疑问的意思,也不给她对话的空隙,只像英语听力一样在交出信息后象征性地稍作停顿以确保听众能够有时间理解上一段话的意思。
什么?鄢蔼抬头向正前方望去,之前她为了接电话,往离老同学相反的地方走了几步。
而此时,在她眼前呈现的,正是一块巨大的电子屏幕,看上去是时刻表的信息屏上却只有一个正在倒计时的定时器,上方的毫秒数字正在快速地减少。
这是体验版中的计时器,之后的正式版本需要找出杀害您的凶手才能解锁。
计时器?杀害?凶手?
这几个词放在一句话里,直接让鄢蔼的大脑原地宕机,她嘴巴张张合合,像是菜市场里被剁掉脑袋的鱼,极力想要在无望的境地里找到一丝生存的希望。
机器音按照惯例停顿了一会儿,便默认鄢蔼此时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于是又道:按照游戏规则,您需要在计时时间内
鄢蔼此时终于忍耐不住,大吼道:停下,stop,给我停下!
这他妈的都啥跟啥跟啥!什么杀害,什么游戏,能不能给我把话说清楚。愤怒在此时压制住了其他所有情绪,以至于恐惧都开始从心潮中渐渐退却。
拥挤的车站中已经有旅客开始默默远离她的位置,将她周围空出一个一米多半径的禁入区域,那位热心肠的老同学也流露出一副担心的模样。
但这些鄢蔼此时全都顾及不上了,她肉体都已经死了,区区社死又算得上什么。
机器音终于中断了那僵硬的程序式回应,它第一次回应了鄢蔼的对话,鄢女士,您需要的所有信息,在刚才的通话里我司已经全部告知,没有隐瞒或者扭曲信息的情况出现,请您按照方才获知内容,在规定时间内找出杀害您的凶手,如果没有疑问,此次通话将结束,请您不要挂机,稍后对我的服务做出评价,祝您复活愉快,再见。
我%¥#&评价您大爷啊,鄢蔼一肚子污言秽语,却一个字的时间也不敢浪费,赶忙喊道:有疑问有疑问有疑问别挂!
可以问凶手名字吗?但既然要她「找出」凶手,直接问是谁杀了她八成也是浪费机会,她的问题那么多,这该死的客服程序又僵硬,她脑子里霎时划过密密麻麻的弹幕
体验版和正式版有什么区别?
这是游戏,那奖励和惩罚的规则是什么?
如果她没能在规定时间内找到凶手,会发生什么?
她是在真实世界中,还是如同缸中之脑那样的意识复活?
她满心满腹的不解与困惑。
但真当脱口而出时,她反而只问了一个连她自己都不太明白的问题:为什么是我?
也许因为这是个蠢问题,超过了客服程序原本的设定,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用一种缓慢而沉重的语调说道:死既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