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最后一天,两人在公寓里煮饭、看电影度过,平静又美好,恍惚间有种岁月静好、细水长流的甜蜜滋润感。轰轰烈烈,邹喃承受不了,没了年幼无知时的满腔热血,勇敢无畏的冲劲,拯救世界、帮助众人云云,全随时间腐烂在尘土里。
阳历新年,没有假期。学校期末考试临近,邹喃开始像个陀螺似的,整天整天不停歇地转。兼职工作再一次搁置,邹喃心里很是不舒服,这学期接连突发事件,打乱了自己的计划。目前为止,工作量仍未达到之前商议的总量,虽然上司没说什么,始终心里觉得对不住。但,现在要集中精力应付期末考,其他事只能等结束再考虑。
自从回到蓉城,周煦泽态度坚决地要求她搬过来居住,以前的房子就很少再回去了,每次舅舅打电话过来询问,她都心虚地含糊不清搪塞过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说不定哪天舅舅心血来潮开车来住处,识破自己撒谎,事情就难处理了。期末考一结束就放假,邹喃决定趁回家过年,气氛活跃轻松,向家里人坦白。
书房传来几声沉重烦躁的叹息声,堆积胸前的书籍一本没少,心里涌积的愁绪越来越多,起身透透气,去客厅端杯水回来接着学。少了一人的屋子,静幽幽,空荡荡的。
重新聚睛在书本中,抓起一本又一本资料,笔下生风般刷题。时间不知不觉流逝,窗外的暖阳已经下班,月亮准时出工。玄关处的周煦泽,瞧见漆黑一片,侧边房门缝溜出的一丝光线,放轻脚步,弯腰站在身后,浑然不知的邹喃,依旧沉溺于自我。突然,右肩感觉到有人触碰,偏头却没有,疑惑转向左边,迎面撞上温软的嘴唇。
结束了吗?
嗯嗯,今天差不多了。
那去换身衣服,我们去一个饭局。
好!
甜甜应下,兴奋的撒开脚丫子奔向卧室,换上宽松的米白色卫衣,外面套黑色短款摇粒绒外套,下身一条深蓝色微喇叭裤,放下稍有些长的头发,遮住脖子保暖。
怎样?不会难看吧?要不里面穿正式一点?
忐忑等待点评,男人手臂的布料慢慢皱成一团。
很好了,不用紧张,不是什么很重要的饭局,只是带你去见见我的朋友和我弟。
驱车半小时,入眼是一家粤菜馆,修建在一处较静谧的地点,整体闲庭深院的格调。从台阶拱门进去,视野开阔,休闲清净,斜上方的水池与逼真的假山,使这里更显静谧和隐世,穿过绿植环抱的廊子,绕道后方,上二楼包厢,每一间包厢都是隔开的,镂空的雕花窗户,木质门栏、吊顶装饰,处处都散发着古香古调的风致。
杵在门口,悬在半空的手,迟迟不敢落下,伸缩一会儿,退回周旭泽身后,猜中她的小心思,握紧暖热微颤的手,揣自己兜里,直直推门入内。
来了,晚了一些。
话音一止,桌上前脚还打牙配嘴的几人,刹时安静,端量的目光齐刷刷越过他,射向邹喃。
敏感的她,立刻变得紧张局促,被抓紧在兜里的手,明明动弹不得,此时却带动男人的手一齐震颤,求助的眼神前仆后继地扑向他。
得了!都收收你们的目光,管管你们的眼睛!
拉着胆怯羞涩的邹喃,挨坐定在空位上,抿一口周煦泽端来的温水,鼓起勇气,低声简短的自我介绍。
你们好,我叫邹喃
那份勇气仅持续几秒,就似针扎的气球,慢慢瘪了下去。分开的手掌,再一次重叠,暖和的房间里,凉意的掌心引人不适,知晓她在极力融入自己的朋友圈子,尽力初次见面留下好印象,偏过脸,眨眨眼,施以会心、赞许的一笑。
让女生先自我介绍,不是男生应有的风度和礼貌,面面相觑的几位男士,尴尬地哈哈嘴,接下话头。
我叫陆涵,不用多说了哈,职业嘛你也知道了,没有秘密可言。
我,黎铎,还要说职业吗?人家都说我二世祖但我不是!我在自家公司上班,正儿八经地辛勤工作!
头顶褐色卷毛的年轻卫衣男,严肃带点儿耍宝地望着她。一丝玩味的笑容挂在嘴角。
贺霁衍,生意人与周煦泽家里有点关系吧。
我叫周煦晏,是周旭泽弟弟嫂子好。
一番整齐的自报家门,结尾竟是嫂子好三个字,任是周旭泽这个见过世面,经历过各种大场合的人,也着实语塞了。当事人,邹喃,直接闭眼当一只鸵鸟,埋低头转向他,轻拍桌下男人大腿,不知如何是好,剩余的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环手后倚靠背,眼珠子得劲儿地跳窜在三人之间。
飞去一记警告的眼神,掰正身子,招呼着动筷吃饭。饭间,因为有个活宝,每人都积极应和捧场,倒也是异常的轻松愉快,偶尔听到感兴趣或是搞笑的事,也会暂时忘记形象,捂着肚子跟着笑出声,笑完才惊觉有失礼仪,慌乱看向周煦泽。
没事,继续。男人凑近耳边,给予她肯定。
一顿饭,周煦泽几乎不出声,只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