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地铁7号线,迎面便是纽约刺骨的秋风。
法拉盛区高楼环绕的地铁口,肤色各异的人群人来人往,绝大多数带着纽约客冷漠的表情。
吉娜缩着脖子,灰色套头卫衣帽将她的脸大半遮挡住,她穿着深色的破洞牛仔裤,半垂着头停了下来。因为挡在了人群中央,被迎面擦肩而过的人狠狠瞪了一眼。
她的肚子很饿,已经二天二夜未进食过,有时人类的本能是不可战胜的。
哦,或许并不是有时,而是一直以来如此。
她必须吃点东西,在倒在路边之前。
于是,吉娜用尽最后的力气,徒步穿过了三个街区。
她最终抵达了位于Main Street49号的住宅区,那是一片老旧公寓和独楼错落组成的混乱连锁旧街区,因为坐落在法拉盛最大的唐人街旁,所以游客亦很多。
她站在楼下的印度熟食店盯着玻璃窗里面的食物不久,有着黝黑皮肤,凶恶长相的熟食店的老板辛格走了出来,朝着她嘿嘿笑着。
吉娜,小甜心,肚子饿了吗?进来尽管吃他回头瞅了瞅,然后低声的,用着怪异强调的咖喱味的英语道:只需要陪我一次,尼克不会知道的,如何?
她不再看玻璃后面的炸鸡以及这个中年男人一眼。只是低下头,沉默的走进了画满黑色涂鸦的昏暗楼道。
辛格似乎还要说什么,但被他的儿子萨米特大声嚷嚷着打断了。
吉娜没有去听,她一步步走上楼。敲了敲自家的房门,准确来说,是这座破公寓的顶层阁楼。
不出所料,父亲不在家。
她想了想,或许是又吸嗨了,和许多次一样。
她不确定。
吉娜蹲了下来,实在是饿的头晕。
楼梯下面有人走了上来,她顺着镂空的扶手探出头。
是萨米特,他还穿着自己熟食店的送餐服,黑色的卷发贴着油腻发光的额头,全是汗水。
他的眼睛十分的大而圆,像是许多印度裔一样,算是这张平淡的脸上最大的特色。
吉娜突然探出的头把他吓了一跳,他斜眼瞪了她一眼,像是喂狗一样,把纸袋子里装好的食物丢给她。
尼克付过钱,让我一回来拿给你。他盯着眼前这个漂亮的亚裔女孩,:我父亲刚说的混话不要让尼克知道。
她已经狼吞虎咽起来,并不搭理他。
你这次虽然只跑了一星期,但是尼克发了很大的火,他向所有认识你的人打听了一遍,yes,就是你想的那样,像个疯狗。萨米特点了根烟,皱着眉抽了一口:维维安被他吓到了,在医院早产。
女孩终于有了反应,她站了起来,满地的鸡骨头。
皇后社区医院。Teenagers父母最方便处理错误的地方。
萨米特冷笑着抽完了烟,朝她摆摆手准备离开。
wait。吉娜喊住印裔男孩:萨米,借我些钱。
每次都是这么说。萨米特嗤之以鼻。你知道我可不敢朝尼克要。
那我陪你一次。
萨米特立刻回过头,冷冷瞪着她。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最终,他将兜里的零钱全丢到她身上,头也不回地离开。
Harlot。(妓/女)
皇后社区医院并不远,还不足从地铁口来回的路长。
但是吉娜却走了很久。
这是一条她十分熟悉,也十分厌恶的路线。
仿佛每一次踏上这条路,都会有不好的记忆。
她不太记得上一次是为了什么见鬼的事,以及和谁一起走过这条路。
也许是为了父亲的毒瘾,也许是又一次帮派斗殴,尼克被送进来,她半夜接到电话不情不愿地来看他。
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吉娜才终于想起来。
真是见鬼了,上一次和自己来这里的正是维维安。
维维安有二个姐姐,一个哥哥,姐姐都是Teenagers母亲,她见过她们推着婴儿车,上面挂着熟食外卖的袋子,叼着烟穿着廉价衣服,浓妆艳抹地走过街区的样子。
维维安是吉娜最好的女朋友,吉娜以为自己足够了解她。
维维安说,她绝不要重复错误,一代又一代。
然而,错误还是重复了。
询问了社区医院前台后,在管理员的白眼中吉娜推开维维安的房门。
她侧着头,静静地看着窗外。
二楼的窗子不知是谁开了一半,秋日冷风簌簌吹了进来,有株苹果树,只剩下形状诡异的鸦青色枝叉,遮挡住了大半秋日的夕阳。
这本应该是果实收获的季节。
旧的社区医院的墙壁上有很多可疑的痕迹。
吉娜站到病床前,维维安转过头。
她看了眼她带来的礼物:big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