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娜没有回答她。
她只是沉默地吃掉了苹果。
人人都喜欢big apple。
纽约人人都知道,【big apple】正是这个城市的别称。
然而人人又都恨她。
维维安接话,两个人相视而笑。
又坐了不久,吉娜便起身离开。
社区医院门口的石梯上懒散地坐着三两个穿着连帽卫衣的白人青年。他们围聚的中心是个高大健壮的黑发西裔。
吉娜不知道尼克是怎么做到的,他无论在哪里无时不刻不是众人聚集的焦点。
多变的天气很快落下细雨,寒风刺骨的纽约秋天,连雨水都是湿冷的。
尼克似乎感受到身后的视线,他慢慢侧过头,棒球帽下的棕色眼眸直直盯着吉娜。
即便隔着雨帘,她也知道他此时此刻的表情是怎样的。
当他十分愤怒的时候,多半是面无表情的。
尼克用力甩头,示意她跟上。
吉娜根本没想跑,即便想,她身边随之跟上的几个白人青年也不会允许。
于是他们一伙人,尼克打头,吉娜走在中间,后面三两个跟着几个。沉默不语的接连上了一辆老旧的福特SUV。
吉娜插兜站在车前,尼克瞪了一眼派屈克,后者只好耸肩为她打开车门。
照旧,她坐副驾,尼克没有等她系上安全带,便伸臂搂过她,然后强迫的将唇贴了上来。
是个令人窒息的DEEP THROAT(深喉)。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但她不会屈服。
于是她狠狠咬了他的舌头。
尼克吃痛的在众人嘲讽的口哨声中推开了她,屈指抹去嘴角的血迹。
他不再面无表情,而是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福特suv的目的地是一家位于法拉盛东区的华人饭店。虽说是叫金龙饭店,但其实卖的都是些伪装成中餐的越南菜。
吉娜喜欢他们家的炸春卷,所以这里也成了他谈生意的最佳地点之一。
汽车餐馆的装修混搭大红色的中国装饰,临街的餐厅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下有种奇异的复古风。
老板见到一众人坐定,便示意店员拉下了铝合金门。
这相当于变相的包场。
吉娜甚至看到几个巡逻的NYPD(纽约警察)仿佛视而不见,拖着臃肿的身体目不斜视走过。
嘿,尼克。老板来打招呼,同时朝吉娜点头。好久不见,吉娜。晚饭吃点什么?
阮。尼克指着对面的座位示意他坐下。你是老板,你说的算。
杰德.阮笑到:很快就不是了。你知道布鲁克林的少爷党想要买下这里。
爱尔兰人想要决定我们的菜单,这可真是我最近听过的最佳joke。
所以,你也是来议价的卖方吗?阮笑到:生意or朋友?
尼克掐吸烟,一把搂过身旁的吉娜,棒球帽檐不知何时被他转到了脑后,露出一张深邃俊美的男性面孔,带着危险的笑容。
生意and朋友。
尼克,你一直是个不错的朋友,但这次来者不善。
说说我们这次的新朋友。
爱尔兰少爷党就是一群纨绔,很显然组成有点复杂,其实就是一群在纽约念书的富家子弟有点不良嗜好,因为供货的蠢蛋不知怎么惹怒了他们,所以这群衣冠楚楚的混蛋决定自己拿到定价权,说到底也是个不见得可能持续得了临时组合,但糟糕的是他们最近新出现的领头人是个很麻烦的家伙你知道迈克菲勒家族么,银行业起家的犹太人,old money,就是帝国大厦对面的那座巨型建筑。
你他妈说的听起来像是某个历史频道的主播。
没错,这个家族的继承人之一,突然对我们的小生意感兴趣,也许是基因突变也许是心血来潮,谁知道他怎么想的,总之,他这种人生赢家,想要任何东西都能得到。阮伸出双手,屈指表示无奈。
任何东西?
任何东西。
你已经把进货的渠道和销售商卖给他了?
我没有,不过很显然他已经得到了。
听起来似乎不太妙。尼克慢慢又重复了一遍。非常不妙。
原本窝在他胸前的吉娜突然抬起头扫了他一眼。
就在这时,铝合金铁门被从外粗暴的拍打起来。
坐在隔壁座的派屈克放下手中啃了一半的炸鸡,边吮指边走到门口朝外张望了一下。
是迈克尔。
尼克撇头,示意放人进来。
迈克尔就是薇薇安孩子的父亲,一个混到了西裔白人圈的黑人混血。
尼克,我们的货被抢了。
尼克掏了掏耳朵,似乎没听清。
派屈克已经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