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安歌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肯见。
二师兄赵嘉佑回来了,大师兄顾修瑾不日也会回来,他应该高兴才对。
——如果他没有跟二师兄做了那种事情,就更好了。
他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并不打算娶妻生子,可并不代表他人尽可夫,他心里、他心里只有……
他蜷缩在房间阴暗的角落里,死命抠着掌心的幽游扇,期待着大师兄像是上次回来一样,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不嫌弃自己被别人抱过的身子,把自己狠狠地抱在怀里,勒得他喘不过气来也好,至少这样,他还觉得自己是活着的,是被大师兄需要的……
“师兄……”
顾修瑾果真没有欺骗他,三帖药喝完,真的治好了他的哑。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声音沙哑不堪,连他自己都觉得难听……
他把脸埋在膝盖里,将自己封闭起来,并不打算再开口说话了。
——除非,除非顾修瑾央求他。
绿衣和赵嘉佑对峙着,端坐在大堂的两端,谁也不肯让谁。
“你是半妖?”绿衣在仔细观察之后,眉头猛地蹙起,随后靠在椅背上,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容,“是妖也就罢了,竟然还是个半妖,呵?”
赵嘉佑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原本俊秀的一张脸,扭曲得不成样子,却还是耐着性子,一字一顿地辩解着:“我娘虽然是个凡人,可是我父亲是北海神君,并不是你口中的妖。”
绿衣娇笑着,可那笑容并没有直达眼底:“那还真是,多有得罪——北海神君虽然病重,但是我记得,北海神君的正妻是有两个儿子的,敢问您是嫡子还是次子?”
赵嘉佑的脸色更加难看,眼前这个女人分明就是看不起自己,变着法儿的提醒着自己是个私生子,就算北海神君过世,也轮不到自己来继承大统,自己到最后还是只能沦为半妖。
——他非要把这北海神君的位置挣到手不可,到时候这个女人,不还是任由自己揉捏?
绿衣对他的想法丝毫没有察觉,抿了口茶之后,继续开口道:“还有祁安歌,你分明知道他更加喜欢我们阁主,却还是趁着他意识脆弱的时候,强迫于他,让他后悔不迭,到现在都不肯从房间里出来——”
这么想来,眼前这个男人并不像是从外表看上去那样光明磊落,根本不及自家阁主的万分之一。
绿衣心中唾弃,当即翻了个白眼:“这司空谷横竖都是他祁安歌接手了,就算我们阁主现在回来了,也无心与他争抢这个谷主之位,而且谷中并无人员伤亡,您要是无事,便请回吧。”
赵嘉佑哪里肯,当即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你这是何意?你才是外来的,又如何能够做我的主?”
在他拍桌而起的那一刻,已有几个身着黑甲的人站在了绿衣面前,那绿衣依然端坐,杯中的水分毫不动。
双方剑拔弩张,谁也不肯相让。
赵嘉佑即使孤身一人,却依然不输气势。
小司淮和小司允练完功,脑门子上都是汗,匆匆忙忙地往祁安歌的房间跑去。
“师父!师父!出事了!绿衣姐姐和人打起来了!”司允的声音软软的,就算是如此紧急的事情,他的语调依然柔软,“师父,师父,快开门呀!”
祁安歌此时哭得眼眶疼,他恨不得能够屏蔽了所有的事情,放任自己贪睡到顾修瑾回来的那一天才好,到时候他会把这件事情告诉他,所有的决定都由他来做……
——可是等待他回来、等待他答案的每时每刻,都像是把他的心放进油锅里煎一般。
祁安歌擦了擦泪水,乍一站起身,还觉得有些晕眩。他缓了缓,这才去把门打开,将扑在门上的两个小东西抱了满怀。
怎么了?
司淮看着祁安歌红肿的眼眶,当即抿着唇角不肯说话了,而司允却是个没有心眼的,大声喊着:“师父师父,那个陌生人要跟绿衣姐姐打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吧!”这么说着,就要把祁安歌往外拉,却又在回头看他的时候,像是这才发现他红肿的眼眶一般,“师父,你怎么了?你怎么哭哭啦?”
司淮想了想,最终还是轻声问道:“师父,您怎么了?”
司允一下子转头抱着祁安歌的腿:“师父,你告诉我是谁欺负你了,让师兄去报仇!如果师兄不行,我们就等大师伯回来!”他踮起脚尖,伸出胖乎乎的手,想要给祁安歌擦掉眼泪,自己却不争气地跟着哭起来,“大师伯说,大师伯说,师父是个小哭包,让我们好好照顾师父的,现在,现在师父都被人欺负哭了,他怎么还不回来……”
祁安歌原本是想在徒弟面前坚强一点的,可是听着这话,泪水又瞬间涌出来。他赶忙蹲下身去,将司允抱进怀里,把脸埋在他小小的肩膀上。
没事的,师父没事的。
司淮看着祁安歌颤抖的肩背,小拳头握得更紧:自从大师伯回来之后,师父就像是小允儿一样,会哭会闹会耍小性子……或许,他们小的时候,也像自己和小允儿那样关系好吧,所以师父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