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牧拾一赶到那院子中,只见黑衣人竟还钳制着一个人,跳进了一个房间。
黑衣人隔着窗户看了牧拾一一眼,而后将钳制着的人扔在了房间里。尽管牧拾一反应极快,但等她冲过去破门而入时,黑衣人已经从另一边窗户翻出逃跑了。
她鼻尖嗅到了一股异香,不待她分辨,就已极快地消散在风里。
牧拾一下意识就要追上去,但是一道微弱的男音叫住了她。
“姑娘……别、别走……”那被钳制的人像是极为艰难地才从嗓子里挤出字来,“不要走……”
牧拾一犹豫片刻,跺了跺脚,还是决定先留下来看看这男人的情况。
她点了蜡烛,回过头,就见一个穿着白色亵衣的男人跪坐在床脚边,瘦白的双手死死攀着床沿,仿佛极力不让自己倒下。
她连忙上前扶人,扯着男人的胳膊想让男人站起来,哪知男人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扑倒在地上。
“喂!”牧拾一吓了一跳,幸好她垫在底下,没叫男人摔了。
“抱歉,姑娘……”男人有些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那双纤瘦得不像样子的手臂撑在她身体两侧,想从她身上起来。牧拾一看着他发抖的身子只觉得心惊肉跳,直接揽住他的腰坐了起来。
她伸手拨开男人遮着脸的头发,微微一怔。
这男人长着一张画中人一样的脸,眉目清俊,容颜如玉,比她见过最美的青楼花魁还要美上几分。
只是他脸色极为苍白,嘴唇也没有丝毫血色,倒是眼底下淡淡的一圈青,像极了志怪话本子里写的,吸人精气的艳鬼。
桓容也才看清眼前的少女。十七八岁的模样,面容轮廓明艳中又带着英气,是西漠人的长相。浓眉大眼,一双黑眸极亮,嘴唇丰润嫣红,唇角微翘,一看便是十分的生气与活力。
他心下有些黯淡,难堪地别过脸。
“姑娘,本、我双腿不良于行,劳烦姑娘……扶我起身……”
牧拾一听清男人的话,不由得呆了呆,目光落在他腿上。白色亵衣覆盖下,只看得到两道隐约的轮廓,什么也看不出来。
原来,这漂亮的男人竟然身有残疾?
实在太可惜了。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摸了上去。
桓容惊得双目睁大,看着这少女想要轻薄自己的手,失声叫:“姑娘!!!”
牧拾一刚把手放在桓容腿上,被他喊得一个激灵,立刻把手收了回来。而桓容一时气喘不上,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对不住,对不住,我不该动手动脚……”牧拾一脸上透出一层薄红,拍着男人的背给他顺气。但是,她脑子里却心猿意马地想着刚才的触感。
男人的大腿手感可真不错,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皮肤的柔软,就是太细了,不像个男人的腿。
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毛病才不能走。她真想仔细摸一摸,说不定能发现问题。
她不知道,很快她就有这个机会了。
好一会儿,桓容才止住了咳嗽。他苍白的面皮浮出一层嫣红,看起来极为古怪刺眼。连眼眶里也含着水光,像哭过一场似的。但他的神情漠然中带着些许疲惫,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咳嗽。
“劳烦姑娘,扶我到榻上去……”他低声说。
牧拾一哦了一声,一伸双臂,打横将男人抱了起来。
“啊……”
桓容又被她吓了一跳,双手本能紧紧抱住她的脖子。等反应过来以后,已经脸红得不成样子,将脸别过一边,咳个不停。
他哭笑不得地提醒自己,这是个异域的姑娘,不能跟她计较。
“你是王府里的人吗?那个人为什么抓你?”牧拾一眨着眼睛问。
“他……与我有旧怨。”男人语焉不详。
“哦……”牧拾一并不好奇,也不多问,“你是在哪个院子的?你叫什么?”
“我单名一个容字。”桓容柔声细语地说,“姑娘可以叫我阿容。”
“容是花容月貌的容吗?”
“正是。”
牧拾一点点头:“唔,你很担得起这个字嘛。”
桓容听到少女这直白火热的话语,一时间又咳嗽起来,脸上染了红晕。
“你身子怎么这般不好?总是咳嗽。”牧拾一把他扔到榻上放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我叫牧拾一,名字是我们族长老起的,他说,因为我是我娘放羊的时候捡到的,所以叫牧拾一。我是从西漠来的。”
“我知道了……”桓容经历刚才那一番折腾,说话有些断续,但语气听起来是极柔和的,“原来你就是那日码头上的姑娘。那日我……听到王爷和码头上的工头要你时,工头便说你是西漠人。多谢你救了我一命,拾一姑娘。”
“哦,不用谢的。”拾一愣愣地应了一句。这男人声音好听,叫自己“拾一姑娘”也好听。
她想了想男人的话,又咬牙切齿地说:“哼,要不是那个家伙跑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