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婊子,起来。”
冷汗爬满了男人的脸颊,一场悠长的梦境以这句话为终结。
多年以来,只要到了这句,他就无法梦到接下来的场景,只会在醒了以后,静默的回想。
门被敲响了,男人打开了屋子里的灯,而后打开了门。
“晏少,主子请您过去。”
“好,我知道了。”
他说完这句话,重新关上了门,站在镜子前打量自己。
衣服有些褶皱,身上沾了些床榻间的气味,闻起来慵慵懒懒的,让人提不起精神来。
他挑出了一罐香,用火点燃了又立刻熄灭,捧出新衣服来微熏了几下,沾上若有若无的香味以后把衣服换好。
他又站了一会儿,才迈开了脚步出门。
“怀止,你找我。”
晏观笑着走了进去,纪怀止正坐在主位上,旁边有三两家臣、幕僚。
“晏少。”他们微微点头示意,晏观也点点头。
纪怀止抬眼瞥了瞥,似笑非笑道“阿晏怎么来这么晚,我们正事都快谈完了。”
“是吗…”晏观心里咯噔了一下,面上却是不显,他自顾自的在椅子上坐下,浅笑着弹了弹膝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嘴上抱歉道“怪我,偷懒赖床来着。”
他说完又微微向众人垂了垂头,众人又连连抬起了半个身子,道“不敢…不敢。”
这可是主子的同窗,又是至交好友,没人清楚他的来历,只知道万分得主子信任,在这府邸里住了三年了,他们都尊称一句晏少。
“又赖床”纪怀止似是无奈的笑笑,他抬了抬手,“寒祁,你给阿晏讲讲吧。”
“是,主子。”
“晏少,这次兽潮来的离奇,主子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但是兽王并不在苍溪洲,甚至不在苍南领。”
晏观用手指敲了敲椅子的扶手“我记得,姣嗤兽最喜蓼兰草,若是以此为惑……”
纪怀止想起了什么,喃喃道“琴铮领……”
晏观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纪怀止沉吟了一会儿便道“你们先退下吧,我与阿晏还有事要谈。”
“是,主子,属下告退。”
等到屋里的人散尽了,那微还有些肃穆的气氛也被带离,晏观站起身来,弹指往门上下了一道禁制。
纪怀止捏着手心的资料看着,垂眸一口一口的喝着茶,看也不看他一眼。
晏观手心微翻,一根极细极嫩的枝条从他掌心幻化出,枝条一路贴着地面攀爬,到了纪怀止的脚下,祈求似的动了几下。
纪怀止这才放下茶杯,抬脚将它踩住。
他碾了几下,满意的看到晏观痛的浑身发抖。
这根枝条是他的本命木,只要毁了它,晏观立刻就会死,而只要这根枝条无损,无论他受了多重的伤都能很快复原。
他有千百条枝桠,有粗有细,有柔有烈,却只有这一根,哪怕碰一下都会让他瑟缩一阵……若不是被逼到绝路,需得让本命木跳出肉身才能得以存活,没有任何人能看见这根枝条,更没人能碰到。
纪怀止碾了一会儿,晏观也适应了一会儿,他的枝子还长长的伸着,就这样顺着它的方向,矮下了身子,爬了过去。
“啊…主人,轻一点……轻一点。”
“不是你自己拉出来给我玩的?”
晏观垂了垂头,“是…”
可是太痛了,就算是他最粗的枝桠被寸寸断裂时的疼痛,都没有这一根被纪怀止踩几下痛。
但是每一次,纪怀止生气了,想要惩罚他时,他都会主动把它拉出来。
纪怀止又踩了一会儿,松开了脚,晏观却没敢收,先是把自己的脸打红了,才仰起头询问。
见纪怀止点头了,飞速的把枝桠收了回去。
纪怀止嗤笑了一声道“结了契就是不一样,越来越听话了。”
晏观张了张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们确实结了契,纪怀止为人主,他为妖奴,主死奴灭,奴死主伤。
但是……
晏观终究什么也没说,开始请罪“求主人惩罚阿晏。”
纪怀止捏了捏他通红的脸,晏观连抖都没抖。“说说你错哪了。”
“主人传召,阿晏赖床,来晚了。”
纪怀止嗅着他身上的淡香,习以为常,并未有任何的反应,他慢条斯理的把晏观脱了个干净,“阿晏为什么觉得是蓼兰草吸引,而不是兽王掩盖行踪。”
“因为…我与兽王交换了阵印,娇嗤兽攻城之时,他确实不在苍南领。”
晏观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纪怀止的眉间终于有了实质的怒气。
“我们家晏少有出息啊,和樊煜领的狗关系如此匪浅,我竟然都不知道。”
“主人……”晏观知道他迟早都是要告诉纪怀止的,对于这怒气,他也是预想到了,只是如此的语气,晏观还是有些意外,他本以为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