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观打了一桶水,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
他坐在桶里,此时已经隐去了妖形,又成了黑眸短发。
“英雄气短何惜命,肝胆相照事事轻,便允愁绪攀心索,涤清河头策马行。”
他哼着一首不知道哪里来的调子,哼了一会儿,吩咐人把洗澡水撤了,然后往胸口涂了些药。
心脏的颜色逐渐隐去了,变得和常人一样,他剥开了一颗莲心,眼睛眨也不眨的吞了下去。
没他想象的苦,正如心脏也没想象中痛。
他化过一次形,身上留了些幽木的气息,继续哼着他的调子往外走。
“岸上亲故声声挽,脚下湍流奔不休,浮生一顾一回首,嗔痴贪妄迹成空…”
“晏少,这是去哪啊。”
“找人谈点事,你们忙。”
他七绕八绕,绕到了纪府别院,林叔便名林纾,是个很占便宜的名字,但是能对他直呼其名的人少之又少。
他是纪怀止的亲表叔,是领主的亲舅舅。
“什么人……”守卫站在门口,拦住了他的去路,“晏少?”
晏观点了点头“殿下在吗?可否通传一声。”
守卫自是知道他们家殿下对晏观存了什么心思,上上下下的扫了他一眼,便走进去通传了。
不一会儿就出来了“殿下请您进去。”
晏观垂了垂首,迈进了院子。
这儿并不奢靡,一切从简,林纾今年三十有四,年纪不大,辈分却大,晏观走进去,跪地俯首“草民晏观参见殿下。”
“起来回话。”
晏观便站起了身来。
“谢殿下。”
“是怀止那孩子叫你来的?”
“是。”
“知道叫你来做什么?”
“是。”
“奇了,你们不是至交好友吗”林纾在他头顶笑,“这叫哪门子的好友。”
他确实一直觉得晏观有一股很特别的气质,激起了他的窥探欲,如此上赶着送上门来的,倒索然无味了。
他挥了挥手“回吧。”
晏观连头都没有抬起,平静道“是,殿下,草民告退。”
“等等。”
晏观僵住了,不解的抬头。
“还是脱了我看看。”
晏观勾起了一抹笑,然后便开始脱,他脱的干干净净,然而身上却没有一处隐私暴露出——他戴了贞操锁。
林纾也笑了,气笑了。
试问整个苍南领,有谁敢如此挑衅他。
晏观是爬出别院的,他一直压着伤势,不敢让其恢复,怕被看出端倪。
离开了别院一会儿,才靠在一颗树上,喘息着,身子散出了幽光。
移位的脏器一一复位,他咳出了一口瘀血,血是绿色的,晏观连忙用土给埋了。
林纾灵力高强,就算是没想把他往死里打,稍一惩戒,也就是这个结果了。
他仰头望着天,自嘲的笑了笑,也不知是在笑什么。
他又哼起了那首不知名的小调,裹着满身的血污,瞬移回了屋子。
这一回耗尽了所有灵力,晏观急促的呼吸着,他撑着换了一身衣服,把胯间的锁尽数摘了,静静的跪在门口等着。
他与纪怀止之间有感应,刚才疗伤和瞬移抽空了灵力,想必他一会儿就过来了。
果不其然,纪怀止很快推开门,挑了挑眉问,“怎么回事?”
晏观低着头,指着一旁的锁答“我带着它去别院,惹怒了殿下。”
兴许是他乖顺太久了,纪怀止都忘了眼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他蹲下身,捏起了晏观的下巴,想起这个人用粗壮的树枝把无数人的脖子一一勒断的样子,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他在屋子里找了找,翻出了一盒火柴,晏观用余光看见,身体抖了一下。
“害怕了?”
晏观点了点头。
木类惧火是本能,可他怕又能如何呢。
一根根枝条从背后伸出,他身子止不住的抖着,其实不会很痛,但是被火舌燎过的炙热却能一一反馈到他的神经,让冷汗轻而易举的浸透了衣服。他伸出了十根枝条在空中抖着,闭着眼没有抬起,因为纪怀止喜欢随便选一根,让他处在未知的恐惧中。
“嗯……主人…”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他抬起头,感到灵魂都在被炙烤。
那剩余的九根,却没有一丝一毫往回缩的迹象。
这不可能是本能,这是被多次训练出的结果。
火顺着枝条蔓延,很快便烧完了,只落了满地的灰烬。
晏观死死地咬着牙,撑着没有求饶。
纪怀止答应过他,不会再让别人碰他,他明明答应过的。
痛是后知后觉的,是渐渐明晰的,他不知道自己在痛什么。
跪着的膝盖都忍不住的颤着,剩下的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