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去把影青叫过来。”
晏观疑惑着穿上了衣服,道了句是,然后推开了门,一低头就愣住了,影青居然就在门口跪着。
他见门开了,什么也没说,直接膝行了进去,双手交叠,额头碰了下去。
“少爷,我来领罚。”
纪怀止朝他招了招手,影青立刻爬了过去,“啪”一巴掌把他的头打偏了过去,影青把头摆正,毫无波澜的开口道“一。”
数到三十的时候,双颊已经鲜红了,晏观惴惴不安的站在一旁,不明白影青为何受此惩罚。
“主人……”晏观也跪下了,此时已经数到了三十二。
没说打多少下,这才是最煎熬的,影青已经渐渐不能流畅的把头转回来了,晏观有自知之明,知道他没有替影青求饶的资格,可是…可是,晏观突然明白了什么,明白了为什么要他留在这里。
主人是打给他看的。
他也凑上前,伸手拦住了纪怀止的手。
“主人,别打了,阿晏知错了。”
影青淡淡的垂下了眼睛,倒觉得他还不算愚钝。
“错哪了。”
“我不该擅自上楼,擅自进来,是我求影青大人放我进来的,是我太想伺候主人了。”
纪怀止挥了挥手,影青爬起来退下了,“阿晏,那你说说,我该怎么罚你好呢。”
晏观抿了抿唇。
他不是养在云端的娇蕊,不谙世事四个字和他不沾边,他既已把自己卖了,还卖了个好价钱,那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可是,他还顾念着那些曾经,他记得伤痕累累时的一瓶药,记得身陷淤泥时的一双手……记得他说,“阿晏,你是不同的。”
做主人想做的事,说他想听的话,这些,他不是不懂,他只是以为……自己可以恃宠而骄罢了。
可终究还是…没资格啊。
晏观勾起了一个笑,亲了亲纪怀止的脚。
“主人想怎么罚,就怎么罚。”
纪怀止坐直了身体,手向下透过衣领摸到了他包裹着心脏的皮肉,那里砰砰的跳着,“这么乖,要是疼了,难受了,怎么办。”
晏观摇摇头,一双眼睛透亮着,宁静的望着。
“主人给的,都是阿晏该受的。”
纪怀止笑了笑,收回手拿起了放在一边的通讯晶,手指点了几下,开口道“把东西都送过来。”
纪怀止站起身来打开了门,晏观正要跟上,就看见他不动了,侧了侧头,发现茗辛站在门口,后面是表情略显无奈的影青。
“少爷,我屋子里没有伤药了,求您赏我点。”
“你受伤了?”
茗辛咬了咬嘴唇,“没有。”
纪怀止看着他倔强的神色,挑了挑眉,半晌却是笑了。
“茗辛,你应该不知道,能看见的伤,都不算伤,你应该也不知道,如果能够被看见,那一定是我想让人看见,懂了吗?”
茗辛被绕懵了,还没来得及反应,纪怀止已经带着晏观下去了。
茗辛正要追,影青终于忍不住的把他拉回来了,“好了,用不着你替我心疼,赶紧睡觉去。”
轮子的响动在寂静的夜里分外的明显,晏观眨着眼睛,不解的看着那一排滚动衣架,上面挂满了衣服,有黑白也有鲜艳俏丽的颜色,看的人目不暇接。
佣人们把衣架推过来,俯下身把轮子固定好,另外捧着箱子的几个人在纪怀止的示意下,将它们搁到了地毯上。
等众人离开以后,纪怀止走到其中一个衣架旁,用手指挑起了一件红色的长款纱衣。
“穿上试试。”
晏观不敢置信的抬起了头,小心翼翼的问“给…给我的?”
纪怀止眯了眯眼,“不是。”
答案是意料之中,晏观的表情却越发的小心了起来,像是生怕被看出刚刚生出了一点妄念。
他把衣服接了过去。
白色的雪纺料收束了腰身,细到不盈一握,脖颈的全部曲线都被勾勒出来,明明延伸出暧昧的弧度,却又悄然的打了一个弯,把所有的遐想都隔在了那一条红色的光晕之外。
该细的地方细了,该宽松的地方却又要松,袖口垂坠下来,硬生生的衬出了几分闲适的贵气。
大片的红色点缀了两处通透的绿,比晶石要润的多,那是他的眼睛,眨起来便是要命的诱惑。
纪怀止看向他的眼神里有明显愉悦,晏观不知道自己是哪里讨好到他了,站了一会儿,后背沁出了一层薄汗,他连忙解开了扣子,想要换下来。
手腕却被牢牢地按住了,纪怀止把他拢在了自己的怀里,略带沙哑的音色在他耳旁响起,“我就知道,翡绿就该配南红,阿晏是翡,赤玉,配你。”
晏观的心神都颤了颤。
他的眼里浸了水光,“主人说不是给我的。”
纪怀止摸了摸他的头发,轻笑了一声反问“我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