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之满意地点点头,拿起毛笔,为纸上的四个字——“功亏一篑”描下最后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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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宋家军营帐内。
王信步履匆忙,进入主营道:“将军,老将军的家书到了。”说罢,他递上纸条。
宋牧之打开信,两指宽的条子上,只写着两个字:勿退。
他蹙眉问道:“都城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王信说:“家奴阿三趁夜出的城,他说,城里最近流言纷纷,都说……说……”
宋牧之沉下脸色,道:“说什么?照实回答就是。”
“说将军是天降神力,实乃杀神再现,天命所授,势必取朝堂而代之。”
宋牧之拍桌道:“一派胡言。”
王信为难:“将军……我怕皇上会追究。”
宋牧之将纸条放在桌子上,握紧拳头,低头微微沉思,问:“李昭凌呢?回来没有?”
王信说:“应该快到了。”
宋牧之摇头叹道:“命夏侯勇率众人继续驻守,李昭凌回来后,你顶替他的位置去前线,这样,他和赵幽就可以暂时驻守营内,万一我承旨回都城,你们也好……”
王信一听,立即变了脸色,着急道:“将军,这个节骨眼上,你不能走啊!”
宋牧之闻言,抬头看一眼王信。
王信瞬间明白他眼中的含义,违旨不遵,更会坐实不忠的传言。
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报————”
宋牧之拿起笔来,展开信纸道:“帮我拖住门口的人,我得给李昭凌留函交代些事情。”
“是。”
王信躬身退出主营,一抬头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传令兵,此人躲在马槽后,低着头缩着脖子,看到王信越发显得鬼祟。
王信上前,上下审视一下这人问道:“你要找将军……”
这人一听立即来了精神,站直道:“是!”
王信试探道:“什么事?”
“这……”传令兵立即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吞吞吐吐地说,“皇命难违,还请将军代为通传。”
王信正在犹豫,忽而瞥见门口的小兵冲他使个眼色,他冲门口的人点点头,说:“进去吧,将军正在等你。”
那人弓着身体抬脚进入营帐,王信冲着他的背影审视半晌,总觉得这人透着古怪,可是又说不清楚究竟哪里怪?
“啊————”
他才走出两步,就听到营内传来一阵惨叫声。
王信匆忙提剑冲入营帐,宋牧之捂着胸口,几滴黑血顺着手背流出来。地上的人胸口插着剑,已经没有了气息。
他顿时变了脸色,凑上去说:“将军?你没事吧?”
宋牧之咬着牙,把胸口处拴着红绸的毒镖拔下来,多亏护心镜,镖不过是扎在皮肉上。他指着地上的人说,“去看看,信在他的怀里,小心点。”
王信从这人怀里取出信封,放在鼻前闻了闻说:“并无异样。”他沉思一下,把信封打开,拿出里面的纸页,展开看看说,“是圣上的章和落款,信是真的……难不成是朝廷……”
“不会的……”宋牧之说得肯定,他接过信看了看,面色更加暗沉下来说:“皇上说前线辛苦,命我收战最多十日内赶回都城,授奖听封。”
王信怒道:“说什么嘉奖的屁话,君主多疑,还不是怀疑将军……”
“嘶……”宋牧之忽然皱着眉头,倒吸一口冷气。
“将军,你……”
宋牧之摇摇头,摆摆手咬牙道:“不该说得话不准说,叫……叫苏凝紫来……”他话音刚落,就倒在桌案上。
“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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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凌一进营地就直奔主营而去,他急匆匆地入门,和苏凝紫撞了个满怀。苏凝紫微微抬头,两只眼睛红得和兔子一样,话都不说就要走。
李昭凌匆忙拉住她问:“哭什么?是不是将军出了什么事?”
苏凝紫摇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昭凌从来没有见过苏凝紫如此惊慌失措,闷闷地说一句:“我自己去看。”说罢掀开门帘进了屋。
“李昭凌——”
苏凝紫加快脚步想要拦他,李昭凌一路带风,径直走入营帐。
宋牧之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脸上汗渍渍的,死死抿着毫无血色的嘴唇。
“李昭凌!”苏凝紫拦在李昭凌的面前,说:“将军……将军没事……”
“你这副样子叫没事?”
他推开苏凝紫,掀开宋牧之身上的被子,一眼就看到泛着紫黑色的右手,立刻浑身紧绷,他轻轻拉开宋牧之的袖子,紫黑色顺着手腕蔓延向上,一直延续到右肩向下,胸口包扎的位置。李昭凌的手忍不住颤抖,放下被子厉声道:“我这就上天麓山去!”
苏凝紫撇过脸,挪开目光,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交给李昭凌说:“这是将军留给你的。”
李昭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