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出院那天,方鬓辞特意定好闹钟早早起床,出门前他瞄了一眼日历,看清日期的瞬间不禁愣了一下,摸出手机准备发条朋友圈,想来想去还是算了。
一把年纪的人了,玩什么矫情。
方鬓辞踏进病房的时候师母已经收拾得差不多,老爷子穿戴整齐坐在待客用的小沙发上,滋溜滋溜地用小紫砂壶喝茶水,方鬓辞笑着闹了一句:“您也不怕喝多了晚间尿炕!”
老爷子眼睛一瞪,抄起拐棍就往他的脑袋上敲。
正闹着,病房门一开,许振回走了进来,白衬衫西装裤,干净爽利。他先跟师母问了声好,然后对坐在沙发上的老子道:“我去给您拿个轮椅吧,从住院部到停车场,可有一段路要走呢。”
老爷子甚是豪迈地挥了挥巴掌,道:“我又不是高位截瘫,坐什么轮椅,这么两步路,腿着就过去了。”
方鬓辞又讨骂地接了一句:“珠穆朗玛那高度您也能腿着上去!”
老爷子一巴掌抽在他后脑勺上,斥了一句:“小王八羔子!”
方鬓辞挨了骂也不恼,抿着嘴唇浅浅的笑,看起来心情不错。许振回突然扭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浓烈得让人不敢直视。方鬓辞低咳一声,撇开了头。许振回勾了勾嘴角,眉目数盏开,带着温柔的味道,手上细细把玩着奔驰车的钥匙。
东西收拾妥当,师母扶着老伴儿走在前头,老两口前脚踏出病房的门,后脚许振回就掐着方鬓辞的腰把他按在了门板上。
咔哒一声反锁扣死,许振回一手掐着方鬓辞的腰,一手去扣他的下巴,强迫他仰起头,低声道:“肯对我笑,就是原谅了我吧?”
方鬓辞脸上有些热,狠狠地挣了一下,没有挣开,无奈道:“你跟我不过是两个路人,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许总可真抬举我。”
“有的时候我真想掰掉你那一嘴好牙!”许振回放开方鬓辞的下巴,抓过他的右手五指,搁在唇边轻轻一吻,道:“牙尖嘴利,对你好你不领情,对你坏,你倒是记得清清楚楚,有仇必报,还得双倍讨回来,活生生一个狼崽子!”
方鬓辞被他吻得指跟做痒,脸上不可抑制地泛起红晕,喃喃着:“你什么时候对我好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许振回笑了一下,眉目柔和的样子分外英俊,道:“我在床上不疼你?哪次不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好久不见,小方哥一准想我了吧?我也想它了……”
眼瞅着许振回那个职业流氓满嘴糟粕,越说越下道,方鬓辞忍不住抬脚踹他。那个老奸巨猾的东西肯定早有预料,一边躲一边倾身过来咬在方鬓辞的脖子上。
这一口咬得颇结实,方鬓辞只觉颈间一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压着嗓子怒道:“你他妈属狗的吧!”
咬完了还不算,许振回探出舌尖沿着殷红的齿痕一点点舔舐着,道:“想吃了你,每一块肉,每一根骨头,都吃进肚子里,永远是我的,永远跑不掉。”
方鬓辞心跳一片凌乱,一下接一下地敲击着单薄的胸膛。他一路想着许振回你他妈妈的真是变态到骨子里,告个白弄得像是变态杀人狂的分尸现场,另一路却又可耻地沉溺。
他喜欢许振回,最喜欢的不就是他身上那股子仿佛永远不会被驯服的野性么。
自由懒散,纵横睥睨,会在浓烈的阳光下微微眯起眼睛,瞳仁竖成锐利的线……
老两口还在外头等着,这小两口也不敢腻歪太久。松开方鬓辞之前,许振回掐着他的下巴,一双眸子深深地看进他的眼睛里,沉声道:“以后我一定好好对你,咱们和好吧,行不行?”
说这话时,许振回唇齿黏连,莫名透出一股子哀求的味道。
方鬓辞也说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问许振回一句,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想来想去,还是算了,若是记得,怎么可能只字不提。既然忘了,他又何必上赶着撩闲。
许振回那个人呐,方鬓辞淡淡地想,本来就没有二两真心,我跟他计较个什么劲儿。
老爷子认识许振回那辆大奔,已经带着老伴在边上等着了。方鬓辞和许振回一路小跑过去,方鬓辞体力不及某个许姓王八,气喘吁吁地扯了个谎:“您等急了吧?住院部说差了点手续,我刚刚去补了一下。”
师母心疼孩子,忙道:“天头还长着,我们又不着急,有事慢慢办,你跑什么,看看这一头的汗。”
老爷子眼神雪亮,一眼瞧见方鬓辞微微敞开的衣领下扣着半个牙印,新鲜热乎的,眯着眼睛笑而不语。直到坐上大奔的后座,才老神在在地敲了许振回一句,道:“我瞧着振回好像瘦了不少,近些日子过得不太舒坦吧?”
许振回在后视镜里跟老爷子碰了碰视线,目光相对的刹那,几乎有火星子撞出来。老爷子当年也是一号狠角色,许振回再怎么混也不敢跟自己的老恩师叫板,当即气场一收,认怂道:“可不是么,孤枕难眠,夜夜睡光板床,连口热饭都吃不上,苦着呐!”
一边说一边拿眼神睨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