鬓辞很快回过神来,发现许振回那厮竟然把爪子搭在他的腰上,一副要吃人豆腐的纨绔德行。方鬓辞迅速正色,一脚踹过去——滚滚滚滚,离方爷爷远点,男男授受不亲,爷烦你!
许振回揉着小腿苦笑,这翻脸的速度怎么比刷新还快。
哄老婆啊,这是一门天大的学问
师母张罗着留许振回和方鬓辞吃饭,老爷子刚出院,方鬓辞哪好意思麻烦老两口,跟许振回一道告辞离开。
坐电梯时许振回毛手毛脚地又要往方鬓辞身边蹭,方鬓辞抬手指头顶,低声道:“要点脸,有监控!”
许振回难得听话,真的就不闹了,靠着电梯墙歪头瞅他。脸上挂着痞子似的笑,一点也不像年近四张的老男人,眼睛里揉着星辰似的光,明亮的,赤诚的,仿佛心境坦然的少年。
两人相识这么多年,方鬓辞怎么可能不了解他,知道许振回这是在示弱,也是在示好,搁下一切尊严气势,摆出最无害温吞的样子,想让方鬓辞卸下心防,他想重新走进他心里。
方鬓辞思绪一乱,脱口而出:“你知道今天……”
“叮”的一声,电梯停下,涌进来一群大爷大妈。
方鬓辞的话音生生断在嗓子里,再也说不出口,许振回疑惑:“今天?今天怎么了?老爷子出院啊。”
看着他满眼茫然的样子,许振回的心在冰冷中急速下坠,坠到看不见边际的黑暗之中,坠进幽深冰冷的寒潭之地。
我是怎么了,方鬓辞淡淡地想,怎么还敢对他抱有期待。
走出单元门,许振回拽住方鬓辞的手臂,道:“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方鬓辞手臂猛地一扬,挣开他的纠缠,转身上了出租车。许振回扑在车窗上砸玻璃,皱着眉毛道:“方鬓辞,是不是非要我跪下来求你,这事儿才算完!”
方鬓辞降下车窗横了他一眼,道:“那就跪吧,跪电子秤上,跪个八斤六两出来我瞅瞅!”
说完,让司机开车。
方鬓辞要去哪儿,他要去找叶重,好好问问那个脑袋长在屁股上的混蛋,究竟是怎么想的,想到跟孟钰滚床单。
真不嫌恶心!
叶重在近郊有套别墅,没用叶家账面上的钱,自己拍戏挣钱买的,私宅。经过门岗时,保安拦了他一下,必须经过物主同意才能让他进去。方鬓辞没办法,只能让出租车先走,他在门卫室给叶重打电话。
手机没人接,方鬓辞骂了句娘,翻通讯录找座机号,折腾了好半天才被准许进入。
电话里没听出来什么异样,进了家门方鬓辞才知道叶重那个脑袋有坑的又在作死。
那还叫私宅么,整个一个淫窝。客厅里的窗帘全部拉得严严实实,只开了几盏地灯,酒瓶子扔得到处都是,一屋子男女莫辨的诡异生物,拥抱着,亲吻着,纠缠着。
沙发上还横在一对正办事儿的,叫声能把屋顶掀翻。
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谁是谁,方鬓辞娘都骂不出来了,脑袋顶上传来一声口哨声,抬起头才发现叶重正以一种无比危险的姿势坐在二楼的栏杆上,上帝般俯视着伊甸园。
方鬓辞踩着楼梯快步走上去,道:“你这是干嘛?活够了作死啊!让媒体拍到你就完了!”
叶重手里拿着瓶冰啤酒,衣着整齐干净,不像是胡来过,他笑了一下,道:“我在等人,等那个站出来对我说‘叶重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的人。”
方鬓辞冷笑一声:“等孟钰吗?别等了,他早让许振回打发了!叶重,你脑袋是不是让加特林扫过,一边说着帮我照顾周可一边睡着孟钰,两边便宜都由你来占,你怎么就这么牛逼呢!”
叶重喝了点酒,没醉,最多算个微醺,他拎起酒瓶子晃了晃,道:“孟钰什么段位,我睡他?也太给他脸了吧!我压根没碰他,做戏而已,做给别人看的。”
方鬓辞脑袋里抽筋般闪过傅家那位私生子傅昭年的脸,他想了想,又道:“孟钰带周可吸……玩药那事儿,你也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
叶重瞅着他,笑得挺玩味:“我是从许振回手里知道的。孟钰私下带药,在许振回面前露了马脚,许振回让我无论如何都要瞒着你,他说你心软,看见周可被这么欺负一定会出头,他怕你沾一身腥,更怕你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被孟钰使阴招害了。孟钰那小子心太毒,你斗不过。”
方鬓辞垂下眼睛,道:“许振回是故意的,让周可和孟钰自相残杀,然后当做废棋舍掉,彻底干净。”
叶重笑了一下,倾过身来趴在方鬓辞肩膀上,道:“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往饮料里加硫酸的方式,也是许振回让人教周可的,孟钰的那个经纪人杜明义在中间做的内应。他想教训孟钰,又不想亲自动手,于是借刀杀人,这下两边都干净。是不是觉得很可怕?”
方鬓辞没说话,转身欲走,叶重突然放开了嗓门,大声嚷嚷着:“许振回是很可怕,可他从来没放弃过保护你,你在这个圈子里这么多年,受过一丁点伤害吗?没有,他一直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