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是疯了。
凌巍这样想着,一拳狠狠砸在桌面上,剧烈声响震得前排同学纷纷侧目而视。他像是后知后觉于自己的当众失态,恼羞成怒地瞪回去。一时间好事儿的人都缩好了后脖颈子,转过脸去噤若寒蝉。
天下太平。
所以凭什么是他心心念念这件事?简直就像个被牵着鼻子走的恋爱脑蠢货……!
凌巍没由来地感到气恼。干出那种事的禽兽,没把你痛打到高位截瘫已经是天大的宽容了,难道就不能…就不能……
就不能只围着他一个人转吗?
不……他的思维已经完全被带偏了。他现在简直就像个古装剧里苦苦争宠的妃子——还是即将被打入冷宫那种。
行啊。你不睬本大爷,本大爷还不稀罕你!不就是找马子吗!本大爷也行!
凌巍起身,环顾四周,挑了个长得还算不错的女生,气势汹汹地走到她桌前。他一掌下去拍在桌面,薄唇翕动,吐出一声咬牙切齿的邀请:
“喂,晚上和我一起吃饭。”
被迫害的女孩先是惊慌失措,随后便感到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受宠若惊。
凌巍是什么人啊!家里有个当公安局长的爹,又有个房地产大户的娘,学校里一半的楼都是他家捐的!别说迟到旷课,他就是举着火把满楼道跑,恐怕校长都要夸一句童心未泯!
更何况……她悄悄打量凌巍黑如锅底的脸——剑眉星目,俊朗又帅气,浑身一股子校霸的桀骜不驯,简直满足了所有言情小说关于校园爱情的幻想。
这样想着,她感到自己简直是赚大发了,白皙隽秀的脸上浮起一片可爱的红云,樱桃小嘴儿一张一合轻声说道:“好…好啊…”
一旁早就虎视眈眈的凌巍小弟ABC们抓准时机,鼓掌的鼓掌,起哄的起哄,吹口哨的吹口哨。分明只是个基本没什么暧昧内容的饭约,偏叫他们搞出一种表白现场的仪式感。
凌巍毕竟脸皮子薄,眉头一皱正要制止,然而回头时却瞥见秦授拎着个食盒站在班级门口,于是他嘴里那句公道话便熄火了。他同那个女孩贴得更近,却挑衅地回瞪着秦授,像是磨牙的凶兽。
秦授站定在那儿片刻,随后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坐在门口第一排的女生,笑容灿烂,眼神却显得酷寒。他俯首低声叮嘱几句,接着转身就走,连个多余的眼神也没给凌巍留下。
凌巍歇菜了。
他松开那个女生,烦躁地吩咐小弟们闭嘴,赌气似的站在原地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他心中天人交战,鞋底在地面上摩擦了好几个来回,最终还是夹着尾巴色厉内荏地踱到门口那女生桌前,冷声道:
“东西给我。”
那女生吓得一哆嗦,战战兢兢地把食盒递过去。见凌巍接了东西要走,她又急忙叫住凌巍。
“干什么?不想给?”
“不不不不不是!”
她狠狠摇头,见凌巍凶神恶煞的,差点儿没吓哭出来。她唯唯诺诺道:“是刚才的同学……和我说…如果你来把东西要回去,就、就告诉你自习课去B楼的练功室等他……”
凌巍先是翘了翘唇角,随后又干咳两声,把那莫名其妙的笑容压下去。
知道爷的厉害了吧!赶紧给爷道歉!爷既往不咎!
“哦。”
他拎着东西坐回去,拆礼物似的打开食盒,心中有一种隐秘的雀跃。里头的饭菜尚还温热,色香味俱全,大概没点底子也做不出来。他将盖子扣回去,才发现上面还贴了张粉嫩嫩的便利贴: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叫别人随便给我做的,趁热吃。英俊潇洒温柔体贴的绝世好男人,秦兼承。”
还配了个画技很是拙劣的小笑脸。
凌巍又笑了,心想不愧是他。然而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又有些心虚和害怕。
按照那禽兽的尿性,说不准又要找各种理由折腾他,更何况那家伙本就是个铁打的下半身动物……
他惊住。
因为他发现,只要想到那些事,穴眼儿便开始一张一合,隐隐的还有几分湿意。
搞……搞什么啊!
凌巍脸上顿时窜起晚霞色的红,夹紧双腿和臀瓣儿狠狠往桌子上鸵鸟似的一趴,恨不得将整张脸埋进桌洞。然而他的思维却禁不住地越飘越远,脑子里的画面越来越香艳,臀缝里的水也越来越多,甚至难捺到想要扭着屁股胡乱蹭两下板凳。
妈的。
秦授上班打卡似的往卓淮修身旁懒懒散散一站,呆若木鸡却寸步不离,活像个从秦始皇墓里拖出来当保镖的兵马俑。卓淮修抱着文件夹满大厅地走,或者安排工作或者查验成果,忙得脚不沾地,却始终风度不减。
他想起凌巍,但扪心自问,其实没多少恼火或者醋意,唯独一种很浅淡的、所有物遭人染指的不悦,片刻后便转瞬即逝。
毕竟实话实说,他也没什么资格要求别人为他守身如玉。——毕竟他本身就是个流连花丛又没心没肝的社会渣滓,《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