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怀牵过,微微一笑道,“自然。”
苏见深悄然爬上了屋脊,小心翼翼的揭开屋檐上的青瓦,正巧看见这一幕。
他半蹲着身子,又倾身凑近了看,正听见张安大喊,“一拜天地!”
紧接着,便看见公子怀就这么弯下了腰。
按照他和公子怀的计划,此时他本该行动了,却不知怎么的,看着公子怀一身红衣,便渐渐有些出了神。
他就这么去做了新郎官,平生的第一回 成亲礼,就这么糟蹋了。
那天,他真该多问他几句,仔细问个清楚,为什么要替他去成亲,是因为什么呢?他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到,而公子怀却并没回答他。
脚下青瓦上的苔藓,在月色的映照下,透着淡绿色的光,像块翡翠石似的,他抬头这么一瞧,今晚的月亮可真圆啊。
然后猛的回了神,赶紧低头接着听里头的动静,正巧听见张安喊道,“送入洞房!”
他松了口气,还好,没耽误事。
他轻轻盖好青瓦,然后几步跳了下来。
按照规矩,得是新娘子先进喜房,而新郎官自然是要留下来陪酒。
张家无人,便只有张安送张黛回房,虽不合规矩,但也没旁的法子了。
苏见深悄然的紧随着张安身后,本以为多少该费些周折,或许张安得了他爹的暗示,要守着房门,仰或是别的,但没想到却是意外的顺利。
这张安将张黛送至喜房后,人竟然就这么走了。
事情有些过于顺利,倒让他不得不防备起来,趁着他刚走,苏见深悄然推开了房门。
房内的喜烛刺眼,坐在红床上的人,正是张黛。
屋内十分安静,似乎并无不妥,苏见深小心的关好了房门。
他看了眼周遭,这才开始行动。
公子怀先前教他的那解蛊的法子,也不知道有没有用,苏见深来不及多想,便握住张黛的手,正要用腕上的细针刺下去时,却发现她的胳膊上,有块红印。
也不知是怎么弄的,他越看越觉得熟悉,这才恍惚想起,他的后背也有块红印,是那天落水时弄的。
等等,不对!
刚才有一个念头,忽然在他的脑海中闪过,是什么来着,是什么……
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想到了。
那天压根不是个人在推他,他去追了张老爷,所以先入为主的认为,那天或许是他被发现了,所以张老爷便顺势将他推了下去。
但现在仔细一想,根本不对,张老爷不过是个寻常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自己再怎么样也是个修炼之人,那日倘若是张老爷推他,为何他过来时,苏见深会一点动静没有听到?其二,那么大的力气,苏见深连反抗都来不及,便落水了。
所以,那天推他的根本就不是个人。
从他背后滑过的湿滑冰冷感,是什么呢?
他忽然想到了那天公子怀看见的,那块脱掉的蛇皮,是了,蛇!
对,就是蛇!
但很快,他又想通了另一件事,就是公子怀为什么会在那天之后,忽然要和他换亲,公子怀那么聪明,一定也早已猜到了,张老爷就是那蛇妖的缘故,所以今天……
他还没来得及再接着想下去,便听见身后有人道,“苏公子。”
苏见深转脸一看,正是张少爷。
他站在门外,冲着他笑,笑容意味深长,与平日所见卑诺老实的那个张少爷,大不一样,他手上并未杵着拐棍,就这么安安稳稳的站在门下。
苏见深看了他一眼,几乎明白他来见自己的目的,索性开门见山道,“那天来送信的人是你吧。”
“苏公子果然聪明。”张安笑道:“那日送信的人的确是我,也是我引你二人窥见张吉的意图。”
“为什么?”苏见深虽然已猜到背后之人是他,却想不明白张安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离开这。”张安看向苏见深:“你和我不过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帮你便等于帮我自己。”
“何意?”苏见深道:“你可是受张老爷所迫?”
张安闻言刚想开口,却忽然神色一顿,望向前厅道:“你莫要和我在此耽搁时间,快去前院,再晚上一步,你那哥哥怕是人也没了。”
此话已经是和苏见深明说,张老爷已经对公子怀出了手。
苏见深虽对他有几分顾忌,可赶不上对公子怀的牵挂,赶忙去了正堂,可等到了正堂,除了一番打斗痕迹之外,却并无公子怀以及蛇妖张老爷的影子了。
这个人到底去了哪?总不至于弱到被蛇妖吃了或是带走了吧?
如今是撕破了窗户纸,苏见深索性一面跑,一面大喊起来,“二公子你在哪?二公子……”
张家静若无人,偌大的宅院要找一个人着实麻烦,苏见深心急如焚,已是汗流浃背,他想起张安说的那些话,这个张老爷定然是有本事的,不知道公子怀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已受制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