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岑琰知道自己有孕的时候就去找了自己的母亲,因为他知道,整个府里,只有母亲能帮他在父王手下保住腹中胎儿。
他娘也没问这孩子究竟是怎么怀上的,孩子的父亲又是谁。只是见到儿子决绝的想要这个孩子的神情,打动了她,让勤王妃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之后勤王妃就下定决心帮他,母子二人便定下此计,从两个月前就开始谋划,为了一同除去于侧妃,母亲动用了多年前就埋在她身边的钉子,将她陷害世子的罪名坐实。
之后岑琰又让身边的人假装被收买,放出些半真半假的消息,于侧妃果然上当,她一贯是喜欢坐收渔翁之利的,所以叫手下人买通了孟姬的手下,打算借孟姬这把刀。
今天便是母子计划的收网之时,既能保住岑琰的腹中胎儿,也能为自己小妹和未出世就惨遭毒害的小弟报仇。
大仇得报,听见儿子安慰自己,勤王妃只是点点头,没出声,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似喜似悲,又喜又悲。
如果当初她有这份心计,是不是自己的孩子都能好好的?可自己的人生已经这样了,没有所谓的如果了,于是她摇了摇头,转换了心情。
“好了,不说这些了,娘现在只希望你好好的,能有个幸福的人生。跟娘说说,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瑾王妃也怕孩子遇人不淑。
岑琰就说起了自己与那人的相识过程。
业兴元年因父王觉得自己长于妇人之手,有些脂粉气,所以就让他隐瞒身份进武潼书院读书,并且住在了书院,他同屋那年刚刚中了秀才,叫褚容言,表字子羽。
两人相处下来岑琰觉得对方人不错,安静、无言,而且处处会照顾人,还不让人觉得尴尬,眼睛如同一泓秋水,清澈见底,是个极其温柔的少年。
褚容思则觉得岑琰小小年纪就离家,看衣着打扮又出身富贵,自己肯定照顾不好自己,他比他年长一点应该多多照顾。
所以很多时候,褚容言会不自觉地帮他做很多事情,比如帮他打水洗漱、收拾屋子、甚至最开始穿衣都是褚容言慢慢教的。
两人的性格和行事算得上是互补了,就这样,两人倒是成了好友。某一个旬休日前一天,褚容言见他一个人在宿寮好像有些寂寞的样子,就邀请他去自己家玩。
岑琰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农家,觉得新奇,就答应了。到了旬休的时候,出了书院门口就看见一个高大、开朗的青年人等在那里。
见他们出来,立刻露出笑容:“柏柏,三哥来接你回家了!”褚容言也笑了,“三哥,你回家来了,怎么不好好休息?我自己就能回去的。”
“对了三哥,这是我同窗,岑琰,今天我邀请他去咱们家玩。豫瑾,这是我三哥,褚容思,长你几岁,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也可以喊他三哥。”褚容言向两人相互介绍对方。
岑琰赶紧向人打招呼:“褚三哥好,我是岑琰。”
“我刚刚听柏柏叫你豫瑾,是你的表字吧,你要是不反对,我也叫你豫瑾吧,总不能一直直呼其名,你要是觉得叫我三哥别扭,也可以喊我子玠,我都行!”
嗯?岑琰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毛:这人竟然看出我不自在来了?
岑琰毕竟是亲王世子,哪怕是现在没有表明身份,可到底自持骄矜了些,叫一个寻常百姓“哥”还是会觉得非常别扭。
可思及褚容言对自己的照顾,不叫又太扫他面子了,所以才勉强叫了一声。自己自幼礼仪姿态就很好,连自己父母都能瞒过,没想到眼前这人居然能察觉出来。
其实褚容思那想了那么多,就是觉得褚三哥怪难听的,听错了就会听成“猪三哥”,他可是一点都不喜欢别人这么叫他。
等到了马车上,岑琰就和褚容言在车里闲聊,“子羽,你三哥看着很壮实啊,但看谈吐可不像个庄稼汉,也不像个读书人,他是做什么的呀?”
“你倒是仔细,我三哥自幼学武,前两年就准备去考武举的,谁料到考试之前为了救人把手给摔折了,你说他是不是傻。都这样了,他还坚持去考,结果当然是落榜了。”
褚容言小声的跟岑琰说着他三哥的八卦,不过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褚容思还是听到了。“柏柏,我可听到了!什么叫傻,碰到了自然要救,不然一身武艺不就白学了嘛!”
褚容言回嘴:“行行行,你有理,行了吧,那又是谁在武举落榜之后把自己关在房门里不出来,还扬言不中举就不成家!爹爹都担心坏了。”
“我那是坚定决心,再说,男子汉大丈夫,当然得先立业再成家,放心,明年武举我可定能过,到时候再给爹娶个儿媳妇,他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褚容言没搭理他,媳妇是你想娶就有的吗?到时候还不得爹爹操心甚至大哥他们都得跟着操心。想到同窗还在,就给他留点面子吧。
到了褚家,看着褚家人老老少少聚在一起,吃饭谈心,无所顾忌,岑琰第一次知道,原来家里还可以这样随意、这样温暖。
再想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