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之后,高燃再没回过家。
但他会把沾满自己信息素的衣服一周邮寄一次回来,除此之外或是妈妈给他打电话,再没有别的消息。
付简像个没上发条的木偶,机械的过着每一天,他的肚子日复一日的变大,没有Alpha陪伴的日子也渐渐习惯起来。
每日靠着高燃的一件毛衣,或者一件外套,等到信息素消散后再寄回去,然后又会有新的送来,如此往复。
他没有立场去质问高燃为什么不回家了,他只能闭嘴,这样还能维持作为哥哥的一点体面。
等到了寒假,高燃居然一通电话,说自己申请了住校,连大年夜都没有回来。
妈妈是管不住高燃的,唯有付简。但付简始终拨不出那通电话,他是掐着日子过得,只要再坚持两个月,他把孩子生下来,那弟弟还是弟弟,哥哥依旧是哥哥。
所以再忍一下…
于是这样的日子,又坚持了两个月。他终于要去医院待产了,父母为付简的肚子裹上一条厚毯子,在晚上一家人开车去了医院。
付简住进了单人病房,等待着生产,他呆愣的看着天花板,似乎还无法接受自己将成为人父母。
他有些忧愁,摸了摸肚皮,上面有明显的妊娠纹,这时候他才意识到,洗标记只不过是自欺欺人。
他被撑大的生殖腔、肚皮上的妊娠纹、还有后颈的咬痕,这些印记都在老老实实的告诉别人,他是用过的…
也就是这个时候,恐惧终于蔓延到他全身,连带着脚指头都紧张起来。
生孩子哪里有想得那么简单,一想到将要承受的疼痛,他的呼吸都急促起来,最终还是忍不住,拨通了这半年来的第一通打给高燃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喂?”
很清脆的女声从那头传来。
“喂?”付简呆了,“这是我弟弟的手机,请问你是?”
“你好,我这里是诊所,你弟弟在这里治疗的时候把手机落下了。”
“诊所?”高燃生病了吗?“我弟弟怎么了?”
“您不知道?”对方显然很惊讶,“你弟弟因为Omega不在身边,所以易感期非常难熬呢,他每个月都要过来住院三天。”
“什么?”每个月的易感期都要住院?听起来护士小姐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付简一紧张,肚子隐隐作痛起来,“麻…麻烦你,我弟弟回来取手机以后,你让他给我…回个电话,谢谢。”
说完以后,他颤抖着手,伸向了呼叫铃。
刚刚的坠痛,已经变成阵痛,他感觉一阵濡湿从身下传来,似乎…要生了。
护士很快赶来,父母本来去采购生活用品,把脸盆毛巾一扔,慌张的去到儿子身边。
“简简,简简,别怕啊…”妈妈紧握住他的手,“很快的,很快就好了。”
“妈…妈,我害怕…”付简攥紧了母亲的手,声音罕见的颤抖起来,“你…你让高燃来,快…快让他来…”
妈妈没有多想,安慰着儿子:“好,我保证你一出来,我们都在!”
说完这一句,付简被推进了产房,母亲的手一脱出,他立马攥紧了床单,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护士嘱咐他放松吸吐气,他笨拙的照做着,心里却因为高燃的不在委屈至极。
才上手术台,一根准备已久的粗针头从脊柱扎入,一股阵痛从尾椎骨攀升上来,夹杂着一股冷流,刺的他颤抖起来。
高燃…高燃…你快来!
眼泪从脸侧滑下来,Omega渴求的安慰没有到来,他害怕、他难过…
但Omega的生产难度相比Beta是轻松且简单的,孩子的头很快出来,付简按照护士的指导用力,一边哭一边吸气,一边呼气一边用力。
……
高燃终于赶来了,半年不见,他变了很多。
嘴角的胡渣青黑,眼神阴郁,身高又蹿高了几公分,站到父母面前,险些没有认出他。
“付简进去多久了?”他问。
“一个小时了。”妈妈看着自己大不一样的儿子,目瞪口呆,“高燃…你怎么…”
“燃燃?”爸爸也呆了。
才搭上话,产房的门就开了。
“付简的家属!”护士抱着啼哭的婴孩高喊着。
“这里!”高燃举起手,冲了过去。
护士抱着一个浑身湿润的小婴儿,把裹布一撩,漏出小小的生殖器,说:“男性Alpha,3.2千克。”
高燃才刚看了一眼,就被护士抱走了,“爸妈,你们过去吧,我等他出来。”
“行。”爸妈点点头,跟过去了。
等了大概十分钟,付简被推出来了,他闭着眼睛,头发湿湿的搭在额头上,脸上还带着泪痕,浑身看上去都湿哒哒的。
高燃一个伸手,把哥哥抱到了病床上,付简是浑身赤裸的,高燃赶紧把被子给他盖好,往病房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