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那户人家的丈夫出门去城里赶了趟集,回来就不对劲了,长梦不醒,村里的大夫请了个遍也未能救治。
那一日,她自告奋斗,求三师兄让她驱邪,如果她不行的话,再请三师兄出手。
可是就是她出手的那一下,却出了事。
她险些,害了一条人命。
那个男人,并不是简单的被妖邪给迷了心智,而是被妖邪给吸了三魂附了体。
龚杍一时大意,未经细查就妄定他是被迷了心智,于是用了最简单的驱邪术。
那男人果然醒了过来。
龚杍欢喜不已,以为自己办成了大事,正想向三师兄报喜,但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那男人突然间自掏心脏,竟然是想生生掏出自己的心脏。
门外一直盯着的胡汉二见有异变,手中长剑刺了过去,及时制止了男人的行为。
龚杍就那么瞪圆了眼睛,错愕,无助,呆滞地看着那只已经插向心房,被及时止住的手。
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片刻就湿了男人的上衣。
那是龚杍人生第一次犯错,而且一犯就是一个致命的大错。
如果没有三师兄,她的身上就背负了一条人命了。
那段时间,她闷闷不乐地消沉了大半年,每天都是闷头看书。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龚杍的身上,添了一种叫做谨慎,沉稳的东西,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她发了狠一般努力地学习玄术,就为了不让自己再有犯错误的事情发生。
因为她知道,错误,有时候是会赔上一条命的。
十一年过去了。
很多小时候的事情她都已经忘记了,但是每次恶梦,却还是会梦到那一只插向心脏的手。
而这一刻,面前的一切还在重演。
她看到那个七岁的自己,终于央得三师兄带她下山。
她看到七岁的孩子,站在床前为那男子驱邪。
历史在重演?
恶梦在重现。
她看到七岁的孩子回头开心地向三师兄报喜,她急急地喊着,想要提醒她错了错了,想要提醒她赶紧制住男人体内的邪物。
但是不管她喊得多大声都无济于事,她就像是个局外人一般。
而这一次,三师兄竟然也没有发现,只是开心地牵着龚杍一起走出房间。
“不,三师兄,你快回头,你快回头看看……”龚杍冲了过去,想要捉住三师兄,想让三师兄回头看看。
可是她所有的呐喊动作,三师兄都听不到。
她转头,就见那个被妖邪占据身体的男人冲着她阴沉沉地笑了一下,而后,手用力地插入心脏的部位,狠狠地揪出了心脏。
血涌而出,男人那双沾着血腥的手,捉着心脏,呵呵地笑了起来,竟然拿着心脏就往嘴里送。
“不,不,不……”
绷在心里的那一根弦,终于是断了,龚杍绝望地哭了起来。
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后来的她脸上都是开心的笑容,所有人都以为她忘记了,只有她自己知道。
并没有!
那是她心里,一辈子的刺。
她抱着脸,嚎啕大哭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故事,再一次重演。
就像是一遍一遍的恶梦。
她一遍一遍地看着自己无能为力,看着事情向着她心里深处最害怕的方向而去。
一遍一遍地嚎啕大哭。
……
许焕天的眉心处,桃木剑已经刺入了半指,浓郁的黑色鬼气,仿佛找到了出口,从他的身体里,沿着桃木剑而出。
瞬间已经将在场所有人都淹于鬼气之中。
龚杍就站在原地,双目悲伤,泪水直流,悲悸,无助,悔恨的目光凝视着前方,脸上布满了泪痕。
她手中的八卦镜,渐渐失了方才的浩然正气。
江流澄与董思风两人也是两样情形,俱是脸上充满了各种悲痛的神情。
董思风更是全身不停地颤抖着。
……
“爷爷,那边好像,好像是‘先人’出手了。”
在外面焦急等着的许焕地看着竹林上空被阴沉黑雾所笼,有些不安地看向了爷爷。
许启安心中顿时失望,想不到‘先人’会出手救许焕天。
但是他面上半丝不表,只对许焕地说道:“难道是焕天失败了?走,我们赶紧进去看看!”
那语气,仿佛他就没有打算害许焕天,真的只是相信许焕天处理得来,不进去打扰他。
经爷爷一提醒,许焕地也反应过来,连声应道:“看来是这样了!”
两人带着下人赶紧进了竹林。
大片的鬼气笼罩,整片青翠的竹林仿佛成了一座阴间园子。
人才靠近,就能感受到那凶涌的负面情绪,情绪也跟着被带动起来,负面情绪瞬间充斥着整个身体。
许启安心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