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一想,却不接王阙的话茬,开口便是:“爱卿可还记得朕曾经说过,朕多年来操劳国事,身心疲惫,有心巡幸天下之事?”
朝中大臣面面相觑,都知道这君上不靠谱,但没想到不靠谱到这种程度,这都火烧眉毛了,您还想着出去玩呢?
王阙倒是迅速领会了皇帝的旨意,他这老儿是觉得京城不安全,想溜号了。
“臣当然记得,川蜀风景秀丽,民俗淳朴,还有蜀道天险,自成屏障,最适合陛下驻跸养息。”
老皇帝满意的点头,这口气总算松了,“那出巡之事,就全权交给王爱卿来办,务必不要让朕失望。
帝王游行非常麻烦,绥宁帝又不是个能吃苦能受累的,王阙日夜催促,再怎么紧赶慢赶,也准备了两三个月,这个时候农民军真得快打到北京城了,绥宁帝仓皇出奔川蜀地,让勇毅侯楚襄随扈,留下三皇子监国,王阙辅佐。
当年十月,冬汛开始,庄户祭祀水神娘娘,阿嫂特意拉了荣茵过去看,“小师父,你看,大家给你塑了个仙女像。”
荣茵抬头一看,那保佑本地风调雨顺的水神娘娘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她的脸,披红挂绿满脸大红胭脂。
嘤——好羞耻。
她跑回家里,一头扎到床上,捞都捞不出来,林楚拍着她脊背哄了半晌也没用,慕名去看看那个塑像,一看之下,唇角一动又抿紧,回到家里关上门才笑出声,荣茵面皮爆红,跳起来撕他的脸。
“别笑了,别笑了!”
“还笑,不听话,你个姘头,搞不清自己的身份,我告诉你现在的世道,模样周正的女孩子只卖一两银子一个,她能买五六千女孩子,放在庄园里,建个女儿国,自己就是女儿国国王,呵,你这样的野男人要被赶出去的!”
“赶我?”
“对!赶走你接林姐姐回来做正宫。”荣茵得意的很,仿佛伸手有条看不见的小尾巴摇了摇:“你不过是因为跟林姐姐相貌有些相似,才得到了本女王大人的几分恩宠。”
林楚的眸色多了几分暗沉,姑娘果真不能惯的很了,欠教训。
于是片刻之后,房间里便响起荣茵笑音含糊的求饶声,“好姐姐~我知错了。啊,不不不,真不乱叫了。”
林楚总是很忙,他一离开就成月的不回来,荣茵则扎头创收,忙得昏天黑地,两人跟候鸟似的乍散乍聚,她觉得自己跟林楚很有现代社会打工人的感觉,她还是那个乡村小职员,只是嫁了个经常出差的丈夫。
三皇子至今未被立成太子,归根结底是他没有靠山,而朝堂上的利益团体都想扶持自己的代理人,争来争去77ZL皇帝也无法决断。
他这继承人身份名不正言不顺,连监国都不痛快,宰相王阙专横跋扈,揽权成性,只把他当作盖章机器,他的日子倒是比以往更加憋闷了。
今日他又吃瘪,王阙想给京郊附近包括皇庄在内的田土加税,他觉得这样不好,但王阙拍桌子问他,军费怎么办,皇帝修行宫的费用怎么办,你马上要大婚了,耗费的内库怎么办?
三皇子一句也答不出来,倒被王阙喷了一脸唾沫。他满面懊恼的离开上书房,回到自己府中,觉得自己特别需要解语花的安慰,敬茶的宫女身段丰腴,柔软,一弯腰露出了胸前沟壑,三皇子心里突得一跳,刚欲上手,却发现这宫女脸上全是谄媚讨好,顿时又没了兴致。
他心里想起楚澜月那副高冷傲慢,对他爱答不理的模样,顿时馋的很,立即甩开宫女去看楚澜月,这个容易受伤的大小姐前段时候又出马车事故,跌断了腿,现在还下不了床呢。
勇毅侯楚襄护送陛下去川蜀,这一走带去了大半个侯府,三皇子再来,就发现侯府锁了一大片,人丁也少了许多,他又是微服来的,不忍惊动楚澜月,便没有找人通报,自己轻车熟路的去了后院。
他穿花拂柳,越过门洞,走到厢馆却听到一阵水声,下意识的扭头去看,却发现楚澜月正在泡温泉,架着雪白的纱屏,略做抵挡,那身姿却依旧若隐若现——三皇子怔在当场,嘴里像填着一枚咸鸭蛋,咽不下,吐不出,咸的自己皱眉跺脚。
他很诧异,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子,太瘦了,她手臂动了,骨头在动,软软的皮肉还悬在骨头下,仿佛反应比骨头迟钝一些。
他不敢再看,当即转身走人,仓皇之中,打翻了温泉边的花盆,楚澜月听到响声吓了一跳,忙忙蹲下身体,脸色在看到廊角那一片眼熟的衣角后,彻底暗沉下来。
三皇子茫茫然奔出去,脑海里那怪异的一幕却挥之不去,直到一阵冷风铺面吹来,他浮躁的心思才平衡下来,他当即去找了太傅商量。
“楚澜月实在不合做正妃,一则她是晋阳公主的女儿,皇上不追究她造反连坐,已经是格外开恩,我若要她做正妻则大不合适。二则老臣也曾说过,底蕴深厚的贵族人家大多讲究个才德不外露,京城第一美人这样的艳名,贵重人家是看不上的,她身子也不好,瞧着不是福厚多寿之相。殿下的正妃,以后是要母仪天下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