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这一睡就是睡了三天三夜,殷寻便在一边守着他,一步也不肯离开。侍从不敢前来打扰他,但看王爷这样不眠不休地守在王妃前面,也觉得不是回事,只得前去找殷谦,希望世子能够前来劝一劝王爷。
殷谦不想来触父王的眉头,但是挨不过众人的苦球,只得不情不愿地往产房走去。他的动作磨磨蹭蹭地,很是不甘愿,身边的的问荆陪着笑跟着他,只求能将王爷叫出来歇一歇。
殷谦在产房门口犹豫了片刻,还是没下定决心要不要进去找殷寻。问荆看出来了他的犹豫,苦着脸说道:“世子好歹将王爷叫出来好好用顿饭啊,王爷这几天连用餐都是凑合着应付一下,这样下去可怎么是好!”
殷谦朝着他翻了个白眼,正准备推门进去,却被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停住了推门的动作。
他从小跟着殷寻习武,自然是耳清目明,此时即使和殷寻隔着屋子,他也能隐约听到里面的声音。
在他的心目中一向沉稳从容的父王的声音有些发虚,听起来让人心里发软,“……清清……快点醒过来吧……好不好……梦里有什么好的……醒过来看看我好不好……”
殷谦听着就觉得眼底泛酸,父王在自己面前一直都是一种无所不能的样子,从来就没有见他有过这样虚弱柔软的时候。他收回了手,扭头便对问荆说道:“我看父王也没什么大碍的,过去在战场上的条件岂不是比这里还要差上许多?与其光总想着怎么让父王出来,还不如让大夫对王妃多上点心,王妃没事了,父王自然就知道照顾自己了。”
问荆听着恨不得唾他一口,他是暗卫转成的侍从,也在战场上走过一遭,但是战场上的恶劣情形是因为迫不得已,王府里什么都有,干什么非要和战场上比。听听世子说得都是什么话,他又不是不关心王妃,这不是担心王妃还没醒过来,王爷万一再担忧过度病倒了可该怎么办吗?!
殷谦不管问荆心里的百转千回,重新慢悠悠地转身离开了。虽说他见父王这幅样子心里很是不忍,但是却相信他心里肯定是有分寸的,同时殷谦不免也有那么一点泛酸:父王可从来没在自己面前这样表露出来过这样明显的重视。不行,他可真是太伤心了,一定要去找哥哥让他好好安慰自己一番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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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醒过来的时候,险些不敢认床边这个满脸憔悴的男人是殷寻。
殷寻眼中布满血丝,眼底黑沉,因为这些天来时常皱眉,眉心间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他像是许久未曾仔细打理过自己,看起来胡子拉碴的,男人坐在床边,半阖着眼,整个人憔悴极了。
“……”周清试着张了张口,却觉得嗓子干痒,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醒来的周清只觉得之前在昏睡中被忽略过去了的疼痛报复性地袭了上来,让他十分不适的动了一动。
这及其细微的动静让合眼假寐的殷寻一下子睁开了双眼,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人,就见周清虚弱地朝他扯出了一个微笑。
“清清……”殷寻张了张口,一下子就精神了过来,赶紧将一直候着的大夫唤了进来,来给周清看诊。
他既然已经醒了过来,那么就说明身体没了什么大碍,只是有些虚弱罢了。大夫也只是吩咐这几天先让周清吃些流食,过些日子才能正常用饭。
殷寻吩咐仆从熬了浓浓的鸡汤来喂他喝下,周清乖乖的任由殷寻摆布,视线像是黏在了男人身上一样,一刻也不肯离开。
刚刚醒了过来的周清还是有些疲惫,很快就又有了睡意,只是强撑着不肯就这样睡过去罢了。殷寻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困意,便强硬地让周清重新躺在床上,吩咐他好好去睡。
“王爷也去睡吧……”周清小声劝道,声音有些沙哑,听得殷寻揪心极了。周清只听得男人应了几句,就在愈演愈浓的困顿之中重新沉沉睡了过去。
“……您看小公子这模样长得多好,这眉毛和王爷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嗯……长得真好看……”
殷寻恍惚间像是听到了周清含笑的声音,一时间竟然有些没有分清自己到底是醒着还是仍在梦里。他下意识地握了握手,感受到手心里柔软的另一只手的触感后才放下心来,张开了眼。
“王爷醒过来啦?”周清凑过来用空着的那一只手摸了摸殷寻的额头,感到手下微凉的触感才舒了一口气,带着几分嗔怪的说道,“王爷睡过去后有些发热,叫我醒来的时候吓得不行,所幸不是太严重,这一会儿就退下去了。”说着周清一顿,接着问道,“王爷这几天干什么了,怎么累成了这个样子?”
殷寻没有回答,撑着手坐了起来,从问荆手中接过倒好水的茶杯一饮而尽,伸长手臂将原本靠在床柱上的小美人揽到自己怀里,开口反问道:“你身上不难受了吗?好好的坐起来干什么?”
“之前已经躺了那么久了,再躺着总是觉得不自在。”周清乖巧回答道,摇了摇仍被男人攥在掌心的手,扭头看向在侍立在床边不发一言的阿魏,让他上前来,“孩子在我肚子里呆了九个月,现在总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