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里,山谷显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潺潺的溪水自山上流下,浇灌花丛,花朵的甜蜜引来大量的蝴蝶与蜜蜂,嗡鸣声又使得翠鸟光顾,野兔的踪迹在绿草中时隐时现,远处偶尔有小鹿驻足,所谓自然之美的通俗体现,正如此类。
可类似的生机勃勃却没出现在山谷深处的龙窟里。
洞窟依然炎热,干燥,充斥着灰烬的气息,角落里堆积着数不尽的金币宝石,美丽华贵又无趣至极。但今日这里总还是有些不同的少女穿着漂亮的蕾丝蓬蓬裙,正缩在洞穴空旷的一角。她有着精致如油画的美丽面庞,表情沉静,头顶嵌满钻石的王冠在黑暗中仍旧闪亮,尽职彰显主人的身份这是位高贵的公主。
而将她掳掠来的恶龙就趴在一旁,头角狰狞,鳞片是最纯正的赤红,叫人看一眼就要忧心被灼伤,从它齿缝中不时吐出炎热的焦息,类似于大火后森林的味道弥漫了整个洞窟。
先生,你把这里弄的太热了,我的头发都要烧焦了。公主柔柔地开口抗议道。她捻起一缕自己的铂金色头发,将卷曲发黑的发尾指给巨龙看,以证明它的疏忽确实影响到了自己的人身安全。
巨龙低头打量这个娇小的女孩,她在人类中当然算是美丽的,但在龙类眼中凡人的面孔并无美丑之分,因此倒是她无畏的态度更令巨龙感到有趣。这是它众多猎物中最平静的一个,不仅没有哭哭啼啼,甚至愿意进行语言上的交流,自己也许确实应当为她提供一些便利它已经太久没同别人说话了。
于是它很好心地换了个方向盘踞,只是龙类的身体过于庞大,动作起来免不了刮蹭到山洞中堆积的财宝,大量金币碰撞的哗啦声简直到了噪音的地步,娇小的公主堵住自己的耳朵来抵御噪声,直到巨龙坐稳才放下手。
谢谢你的善解人意。公主很礼貌地道谢,她理了理自己裙子的下摆,察觉到上面沾了许多尘土,又耐心地轻轻拍打干净。
巨龙忽然又对她这副淡定模样感到些许不甘了,她甚至连一点畏惧的表现都没有,是否是自己的模样不再凶恶?可公主灰瞳中映出的自己与从前并无分别,于是它开口,很不怀好意地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抓来么?
公主蜜糖般甜美的嗓音没有体现出一丝情绪波动:也许就像你掠夺黄金与宝石那样,你想把我作为收藏品。
这样的答案当然是错的,巨龙心下稍安,感到某种隐秘的心理获得了满足,自己可以顺理成章开始宣泄被误解的怒气。他酸溜溜地说:你们人类总是这样,凭着自己的猜想乱下定论,要求我把你掳来这里的是一位男法师!
法师?
是的,穿着黑袍子的法师。
公主若有所思地点头,同时发出新的疑问:那么巨龙先生,你又为什么要听凭这位法师的安排呢?
巨龙的大脑袋微微低了下去,显出一点颓丧的意思,它有些羞愧地回答:我被他下了咒语,必须听从他的命令。
这样说来,你是他的奴隶了?
这个刺耳的词显然刺痛了这位龙族的自尊,公主看到它身上的鳞片一片片竖起,气温陡然升高,炽热的龙息从巨龙鼻孔喷出,将洞口的草木都烧成了焦炭,它仿佛是愤怒极了。然而宣泄完怒气,巨龙的头颅甚至比之前垂得更低些,是一副很丧气的模样。
差不多可以这么说。
公主大概也觉得它这样子很可怜,于是用自己细嫩的小手轻轻抚摸巨龙的鳞片,开口安慰道:没关系,巨龙先生,我会解救你的。
你根本想象不到他有多强大!巨龙当然不认为这个小姑娘能改变自己被法师奴役的命运,因此只把她的话当做善意的谎言,但一些碍于尊严,无法跟同族倾诉的不甘倒是很可以发泄一下,他咬牙切齿地说:他肯定活了有二百,不,三百年。
那么他要对我做些什么呢?
接下来的一周,他每晚都会来到这里强暴你,而在最后一天,他会杀死你。巨龙的话有些恶意恐吓的意味:到时候他会放干你的血,而我,会把你的肉体吃下肚。
你会吃掉我么。小公主站在巨龙肚子旁边,轻抚上面的赤色鳞片,声音几乎可以说是空灵了。
当然,我可是恶龙。巨龙想到那样的未来,虽然感到有些许难过,但还是恶狠狠地说:我已经吃过七个像你这样的公主了!
我们来交换名字吧。
诶?
如果交换过名字,就是朋友了,你不可以吃掉朋友,在我死后,你可以把我埋在那里。公主指向山谷里野花开得最茂盛的地方:那里有许多大丽花,我喜欢大丽花。
她细声细气地解释道,眼中丝毫看不到对死亡的恐惧。
巨龙被她的态度弄得一头雾水,就是最勇敢的骑士也做不到视死亡如无物。然而下一刻它又想通了,这娇嫩小公主恐怕还不明白死亡是什么东西,于是他接着恶声恶气地道:你难道不知道什么是死亡么?死亡是虚无,是空,是一切都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