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递了瓶水给傅博宇,想了想道,
“这些方面,我还是更倾向于尊重创作者意愿。”
梦境里的场景像电影被人按下了快进键,那些数年如一日的生活如同统一刻度上的流水线,精细又严谨,时间的概念被模糊。顾瑾年在那些复制的时刻中徜徉而过,隐隐有缺失的错觉。
像首未完的诗,被人偷走了最关键的那个字。
似乎是一年盛夏,他回奉阳探望自己大学主课的郑教授,这位教授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却没有接受奉大反聘的邀请。
他敲开教授办公室的门之前,办公室里似乎已经有了客人。
“这次真的多谢您了,帮了我很大的忙。”
女声的声线很特别。
封闭空间的回声里那声音缱绻,语速并不急促,尾音有无意识的延长,有安宁的意味。
随着顾瑾年推门而入的动作,办公室里的客人循声回了头,他听见郑教授介绍道,
“瑾年你来了。这位是我同事家的孩子,寂夏。”他转头又跟寂夏招呼道,“这是我以前的学生,顾瑾年。”
“您好。”寂夏站起身朝他点了点头,“顾先生。”
“你好。”记忆里的雪夜在她的目光里复苏,像是千片的拼图即将补上最后一处空缺,顾瑾年开口,某种滚烫的熟悉感贴着他的心跳,
“寂小姐。”
郑教授的语气里不乏有几分自豪,
“这些年来我教过这么多届的学生,瑾年也算得上其中的佼佼者了。”
寂夏笑笑,
“已经提前在奉大的光荣榜上领略过了。”
顾瑾年半开玩笑,
“郑教介绍每个学生都是这一句话。”
“其他学生可都收下了我的夸奖。”郑教也笑了,“说起来你和寂夏也算得上同行,她现在可是网上炙手可热的作家,这不为了新作品,马上要去国外进修了。”
“只是有幸被一些读者喜欢,实在说不上炙手可热。”寂夏抬起手机看了眼时间,“那我就不打扰二位叙旧了,再晚恐怕就赶不上飞机了。”
“这个时间不好叫车。”那句道别莫名令他不安,顾瑾年几乎是立刻道,“我送送你?”
“谢谢,不麻烦了。”寂夏摇摇头,“我提前预约到了。”
“那提前祝你进修顺利。”顾瑾年下意识地在延续这场对话,“寂小姐进修结束后,是回奉阳吗?”
“应该不会了。”像是想到了什么,寂夏苦笑了一声,“家里的一些原因,我之后应该……再也不回来了。”
窗外的蝉鸣忽然变得鼓噪。
顾瑾年一时没听清寂夏最后说了些什么,她说完那句话就转身朝门口走去,在视野里缓慢地与他擦肩而过,临走时还为他们关上了门。
“咔哒”一声。
她说了再见,却再也没打算回来。
可那本该是他一生最不想错过的人。
—
“……顾瑾年?”
在梦中和梦醒的边界,那声音一开始显得有些遥远。
“做噩梦了吗?”他在晨光里睁开眼睛,寂夏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指尖戳了一下他的眉心,
“我看你睡着的时候一直在皱眉,就……”
她后半句话没能说出口。
顾瑾年一言不发地吻了过来,动作似乎较之平时失控,寂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鲜少在他身上感知过如此强烈的情绪。
他近乎是蛮不讲理地掠夺着她的氧气,像是被放逐的领主,在夺回他失而复得的领地。
想到隔壁房间就是顾母和爷爷,寂夏下意识地推了推顾瑾年,却还是在他一意孤行的意图下松了力。
那个清晨,她的嗓音像是被截停的列车,封缄声音的人是顾瑾年,他是贯穿她身体漫长的国境线。
温柔的暴徒,吻落得毫无章法。
寂夏最后实在起不来身出门,顾瑾年换好了衣服走过来蹲在床边,问她早上想吃什么。寂夏精疲力尽地发脾气,质问他,
“你还问我早上吃什么?”
她一会要怎么跟家长们解释自己一上午没出门的事啊……
顾瑾年态度很坦然,
“昨天守岁,起晚一点也正常。”
寂夏气得抄枕头砸他。
顾瑾年倒是也不躲,等她终于觉着解了气,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因为困意而错过的答案,连忙问,
“所以你昨天说你会害怕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顾瑾年动作稍停,回她,
“秘密。”
寂夏不免有些费解,
“可你昨天还打算跟我说来着?”
“本来是这样的。”顾瑾年手指穿过寂夏微汗的头发,寂夏歪歪头蹭了蹭他的掌心。某一个刹那他觉着格外餍足,像是梦境里缺失的那一环,被他不遗余力地找了回来,他说得慎重,
“你听过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