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进去,瓦西里娅还在昏睡着。听家养小精灵说她一直在低烧,看上去面色仍旧不是很好,床头摆了一杯药剂。
海伦抽出自己的魔杖,面无表情地指着床上的女孩。
“一忘皆空。”
迦勒没有把塔顶的话和有关假加隆的事说出去,这就意味着,只要除掉瓦西里娅的记忆,接下来的一切就会顺利许多。老诺特和老埃弗里显然也很忌惮摄魂怪,但他们都很默契地对海伦从塔顶跳下来救他们的行为闭口不提。
除却她拥有守护神这件事,他们还很介怀海伦的兽角魔杖,又害怕蒙莫朗西会再次抢了他们的风头,因此老埃弗里对海伦冷淡而疏远。
他一改前年圣诞傲慢的态度,巴不得把海伦当成透明人。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计划又要推到重来了。
“黑魔王会更进一步的,过段时间,埃弗里,我们一起去见他。”
“莱斯特兰奇家当晚就去见他了,你那个没用的女儿拖累了我们。”老埃弗里冷冷的声音回响在会客厅里。
海伦站在楼梯上,脑袋微微靠着声音传来的那一侧。诺特和埃弗里有很多事要商议,听他们说,这个下午马尔福也会来……
“你在做什么?”
回过头去,迦勒正皱着眉无奈地瞧着她,“你未免太明显了一点?”
“别忘了明天上午邓布利多的葬礼。”她将手从耳垂的珠宝上放下来,若无其事地提醒道,“我和你一起去。”
“你恨我吗,海伦?”
她嗔怪地笑了。
“你在说什么呢,迦勒。是你把我从北海带回来的,忘了吗?”
而海伦对迦勒的态度,到达了冷淡的临界点。既然已经知道短时间内他不会把事情说出去,她反而更加回避他。她向魔法部告了假,以陪伴瓦西里娅的名义,一天天将自己关在隔壁的房间里。
邓布利多死后很多希望都落空了,她不得不去考虑一下自己还能做什么,在自己离开之前。
*
伦敦郊区山上的一处巫师墓地,海伦站在模糊的树荫下,望着自己父亲长眠的地方。
唐克·塞勒斯韦·蒙莫朗西(1958-1996)
她收起魔杖,蹲在墓碑前亲手清理一地枯枝败叶。
“邓布利多去世了,我们的靠山没有了。”她小声说着,用袖口蹭了蹭鼻尖上的汗水,“你一定知道了吧?爸爸,你在天堂见到邓布利多了吗?”
从北海回来后,在埃弗里庄园封闭了几日,便是邓布利多的葬礼。她和迦勒代表在魔法部工作的前学生会主席出席。
海伦在报纸上读到了邓布利多的讣告,以及大篇的报道,但没有一篇文章能说明白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笑的是同一天晚上在阿兹卡班的一切好像从未发生过,十多名食死徒在摄魂怪的斗篷底下离开了北海,部里却没有一点消息。
“半个月前我去参加邓布利多的葬礼,和食死徒的儿子一起。好像是我把事情搞砸的,伤害了很多无辜的人。我知道只有你不会责怪我了,我甚至不可以和他们家站在一起。”她想了一会,眼泪掉在了手背上。
“为什么我不可以呢?”
她回想着那个阳光灿烂的早晨,在霍格沃茨的草坪上。官员们在前面发表致辞和讲话,禁林里的人马、黑湖里的人鱼都来为校长送行。
她在灼人的日光下低着头,静静地听着悼词和所有人的抽泣声。所有人都在为伟大巫师的逝世悲痛不已,却不知道罪魁祸首就在白色坟墓前。
他死了,没有人告诉海伦接下去应该怎么办。她要在食死徒面前演一辈子的戏吗?还是在某天突然被他们发现,然后除掉?她明明已经暴露了,下次出现在贝拉特里克斯面前,她一定会杀了自己……
好像没有人在乎她会怎么走,就好像没人在乎唐克·蒙莫朗西是怎么在北海死去的一样。她和父亲不过是无关紧要的棋子,棋子离开了棋盘便一无是处。
更糟糕的是,现在她是一颗被遗忘的棋子了。
她也看到了草坪那头的韦斯莱一家,还有哈利和赫敏。甚至还有秋和卢娜,在拉文克劳的队伍里。
乔治和弗雷德穿着黑色的火龙皮夹克,已经没有大碍,两人跟在比尔身后。但是比尔好像受了很重的伤,脸上还留着一些纱布,芙蓉在一旁扶着他。
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他们,比尔的受伤或许与她有关,或许无关。但眼前所有人承受着的悲伤,是的的确确与她有关的。
是她没有亲自去警告邓布利多。
“如果我悄悄地告诉你,爸爸。我不是勇士,也做不了你那样的人,我什么都做不了,你不会怪我的,对吧?”
她擦净蒙尘的墓碑,用魔杖变出了一束雏菊,放在那前面。
“确实很感人。”身后一个清冷的嗓音说道,“不过我有一些问题。”
海伦迅速起身用魔杖指着迦勒,他摊了摊手,没有拿着魔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