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席站在瞭望台上,嫌惡的扭了扭鼻,「把這裡清乾淨,」她丟下命令,「在確認沒有黑魔法殘留前,不准任何人離開。」
正氣師點頭,隨即在主席離開後分工合作,試圖處理這一團亂。
抱怨此起彼落,但沒有人敢向主席抗議,他們依照區塊,被正氣師帶到不同房間檢查與清理。
治療師不得不把原本在放假的同僚叫來幫忙,他們飛竄於人群裡,忙得足不點地,疲勞以極快的速度累積,整體氣氛變得更加沉重。
由於需檢查與治療的人數量實在太多,治療師無奈地同意一些情緒平靜下來的人們回到平日工作單位,等候進一步的通知。
於是,大廳發生的事隨著人群流竄在整棟大樓,過程被加油添醋,添不少瘋狂的細節與不置可否的笑料。
感興趣的人們聚在一塊(反正現在也回不了家),他們嚼著舌根,時不時會爆發出「你怎麼也沾到血了!?快點清乾淨!」的訝然。
大廳是除牢房外,唯一安靜之地。家養小精靈聚集到此,叼叼絮絮的清理乾掉已久的血痕,想盡辦法讓大廳恢復原本的美麗。
「雷鳥的眼睛閉起來了。」這句話不知是哪名家養小精靈說出口。
這話讓許多忙碌的家養小精靈抬頭,望向大樓啟用後就再也沒閉上眼的雷鳥雕像,思索為何如此。
一名領頭的家養小精靈哼口氣,罵咧咧地表示,「誰管它啊,快點工作!」
聽此,家養小精靈又低頭工作,血跡逐漸清理乾淨,最後只剩下那塊深度少說有兩指高的血泊之地。
家養小精靈聚在一塊,把這塊近乎完美的圓形屏障圍住,你看我我看你的,誰也不肯先動手。
「要不要留給他們?」
「留給誰?」
「他們不是說要檢查?把這留給他們!」
「誰說要檢查?」
「那群正氣師,那些巫師。」
「有誰聽到他們說要檢查?」
「好像有。」
「應該有,主席不是說要檢查?」
「他們說這個是黑魔法。」
「黑魔法不好,它會傷害我們。」
家養小精靈們閉上嘴,沉默中,他們達成協議。他們會發訊息告知正氣師清理完成,血泊等檢查完後再做處理。
紙老鼠被送出去,家養小精靈也回到原本岡位上。
唯一見證所有過程的大門守衛保持沉默,原因很簡單,他一個人待在屏障裡太無聊了,竟打起瞌睡。
這隻紙老鼠在忙亂的正氣師辦公室裡被眾人忽略,根本沒有人願意多看它一眼,沒多久,它被同類撕碎,徹底化為廢紙。
許久後,近午夜時,一名正氣師經過大廳,他瞪著屏障裡的血泊,煩躁的抓亂頭髮,「那些偷懶的小混帳……」他走到血泊前,舉起魔杖,沒有注意到告警鐘又往危急攀了幾個刻度。
屏障解除的瞬間,強力清潔咒跟著施予。
血泊似乎縮小了點,它暗紅色,乾涸的表層從中心開始龜裂,往內凹陷,把平面化為看不見底的空洞。
正氣師張大嘴,低吼從口中衝出,可惜,慢了點,就差那麼一點。他的聲音被從空洞裡衝出的生物掩去,身體更被拖入其中,化為牠們的養分。牠們許久以來的第一餐。
血泊擴大,暗紅色的表面有意識般從中湧出,那近似液體的生物,數量難以計算的暗色,只有邊緣一圈隱約的金能辨認牠們的存在。
牠們畏懼光芒般,紛紛竄進大樓角落的黑暗裡,伏擊經過的生命。
在此同時,幾乎是屏障解除的瞬間,那些待在大樓各層的人們,那些沾血,卻沒發現或忘記清理的巫師紛紛停止動作,他們化為雕像,在身旁人們的不解、不安或訝異中,不約而同炸成一朵朵艷紅的血花。
這次的爆炸不同於稍早,徹底動搖大樓的根本,就連最底層的牢房都能感受到晃動。
驚慌與恐懼趕走理智,沾到血跡的巫師逃竄在各樓層,有些化為黑暗的食糧,有些則用凌亂的腳步與尖叫驚醒僅存者的注意。
慌亂中,根本沒有正氣師注意到一間牢房裡的犯人被幻影取代,也注意到隱形斗篷掩蔽的生命。
摟著Credence,他們藏在斗篷下,身體緊貼,好讓斗篷能徹底掩蔽彼此。
Credence看向側頭傾聽的,呼吸吐納全落在頸旁,他不由自主瞥開視線,想減少臉紅。
待喧嘩稍減,低喃,「大廳似乎出了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