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扫视完之后,他松手将纸撂回桌面,支着下巴思考了片刻,又拾起它塞回信封,撩开大衣前襟,塞进了内兜里。写给他的那一封还躺在桌上,他接到手里拆开,拿出信纸,一枚夹在其中的椴树叶子掉到了他的腿上,树叶已经干枯了,脉络清晰地凸出来,他一手拿起叶子,一手抖开了信纸。
「Dear Friend,
我们需要尽快敲定给男孩授课的场地与时间。我能想出几个绝妙的去处,不过鉴于你对我极其有限的信任,我想最好还是将选择权交给你,一切由你拿主意。不用我强调,你想必明白男孩需要一个什么样的学习场地:安全,宽敞,禁得住强大冲击,没有任何多余的遮挡。也不必费心准备任何愚蠢的教科书,男孩真正需要学习的,尽在你我二人的掌握里。
这个礼拜日的夜晚十点,把这枚树叶扔进你能找到的最不可能受监听的壁炉,如无意外,我们会在火焰中碰面。」
没有署名。Graves放下信纸,捏着那片椴树叶子在手中轻轻转动,办公室里静悄悄的,书桌前方的地面上印着一对脏兮兮的脚印,是不久前移形幻影到这里的针头留下的,他把树叶放进大衣内兜,心不在焉地抬起手对着脚印一挥,混杂着煤渣的污渍消失在空气中,地面重新变得洁净如初。当晚回到灰石屋,他把那封信交给了男孩,在得知寄信人是谁之后,男孩怔住了一会儿,捏着信没有动弹,直到Graves转身摘下围巾,走到壁炉旁用火钳翻弄木炭,他才低头撕开信封,手指略微颤抖着把信纸拿了出来。
「Dear Credence,
我有太多话需要对你说,以致于竟无法挑出哪一句最重要、最急迫,用作这封信的开头。我可以假设Percival已擅自将信丢进了壁炉,让它根本没有机会被你读到,这或许能够帮助我平复焦躁的心情,把一些事实和真相说给你听。
首先毋庸置疑的是,你不需要任何魔杖。如果Percival已经为你挑选了一根,扔掉它,不要犹豫。想必他已经告诉了你我们会共同教授你魔法的事,但我随后意识到,“教授”这个用词是不准确的,他和我至多只能算得上你的领路人,有些门只有你能够推开,而在那之后你会发现,这世界上还没有什么书配得上当你的课本,没有什么人称得上是你的老师。
我已经能够预想到,在为你领路的过程中,Percival和我将会发生严重的分歧。如今的你恐怕不认为我还值得信任,这不是你的错误,而是我的,不过没有关系,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有充分的把握相信你终将做出正确的选择。我并非有意借此诋毁Percival的学识,我甚至应当坦诚地表明,他是这个世界上少数不愚蠢的巫师之一,只可惜他仍然未能克服大多数人类身上所共同拥有的局限性,即短视、自私与感情用事,而我会尽一切所能保护你不被他的这些局限性所传染和伤害,即使这种保护会在可见的未来里为你带去一时的伤痛。
关于那天在咖啡馆外你提出的那个问题,我当时给出了过分简化的答案。请允许我重新措辞:如果你不是默然者,我不会去寻找你,因为你将不再是你,不再是Credence,为何我要去找一个不是你的人?你经历的一切构成了现在的你,抽离其中任何部分,命运则就此分崩离析,你也仿若从未降生,对于旁人而言更是无从谈起。在第二塞勒姆长大的岁月夺走了你的视力,让你看不见自身存在的正当性,看不见你的骨骼与血液中所潜藏的造物之极,现在我必须将这视力交还给你,Credence,这是我的责任,我不能放任你眼盲着度过余生,那将是不可原谅的。
另外,虽然你已成年,有资格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但我仍感到有义务提醒你,Percival Graves在你眼中或许是一名可靠而值得信赖的长辈,我也从不曾怀疑他的为人,但考虑到目前你与他共同居住,你有权利了解他从前的私生活,并在此后与他的相处中保持你认为适当的分寸:他曾有过一名同性情人,这让二十年前的他险些葬送了自己在国会的事业。我不会由此仓促断定他是一名同性恋者,我也并不关心他年轻时所做出的个人选择,但我认为你需要知情,特别是在当前这种情形之下,你大可以向他本人求证,不过他可能不会就此事坦诚相待。
礼拜日晚十点,我会通过特别的方式与Percival见面,敲定我们第一次授课的时间和地点。你不必非得在场,但如果你一起出现,我会非常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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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ble of tents
Preface
Chapter 1
Chapter 2
Chapter 3
Chapter 4
Chapter 5
Chapter 6
C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