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仔细想过,最终答应先开个药铺试一试。
一则,家里世代行医,从小耳濡目染,再加上家里各种医书齐全,看病抓药应该不算难事。
二则,悬壶济世、行医救人确也是一番功德,同时也不违自己淡泊名利的风雅气度。
还想着等将来自己的孩子长大了,便将衣钵继续传承下去,然后与娘子远离这繁华市井的纷纷扰扰,做一对云游四海的快活神仙。
白蛇一听说是“功德”,便也欣然赞同了许仙的决定,不日便同青玄在邻街找了一间铺子,几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保安堂”就这么匆忙的开业了。
许仙更是亲笔提了一副楹联,找人用木板雕刻出来挂在门外。
上联:「但愿天下人无病」
下联:「何愁架上药生尘」
只记那日是阳光明媚,碧空万里。锣鼓鞭炮,龙狮杂耍也是一样不少,街坊四邻亲切和善,捧场庆贺,好不热闹。
可正式开业后,一连几天都无人问诊抓药,相比街市上其他铺子熙熙攘攘的人群,“保安堂”显得异常凄凉。
青玄认为是楹联写得太过晦气,挡了财运。
白蛇则认为是名气及声望还得不到大家的信任。
许仙倒乐得清闲,无人得病自然是无药可施。
后面的几日可能连老天都与之作对,大雨就未曾停过。这样一来,街市上的游人少了,药铺更是门庭冷落。其他的店铺也受此影响,大多都挂上了歇业的牌子。
许仙心疼白蛇,便让她去内堂休息。
就在他坐在诊堂百无聊赖之时,一个满脸胡茬的道士走了进来,手里捏诀算着什么,眼睛却四处打量。
许仙有些奇怪,上前问道:“这位道长是抓药还是看病?”
来人并不理他,径直向内堂走去。
“里面乃私室,请道长留步!”许仙见状立马拦下,不耐道:“你到底是来看病还是抓药的!”
王道龄一甩拂尘,眯着眼上下打量一番,“看你面色萎黄,弱不胜衣之态,恐怕不久便会病骨支离,卧床不起。我这有神丹妙药,包治百病,这位相公可要一试?”
许仙差点笑出声来,原来是个卖假药的江湖术士,顿时呛声道:
“我就是大夫,我有病自己会治不劳您费心,您下次进门前麻烦抬头看下头顶的招牌!谢谢您嘞!”说完许仙便下了逐客令。
“不知好歹!”王道龄冷哼一声,闭着眼坐在一旁的圈椅上不肯走。
“诶,我说你……”许仙正欲发火,白蛇从内堂踱着莲步,盈盈而至,只见她腰肢款摆,风姿绰约。
“娘子!你看,这人赖在我们店里不肯走!”许仙一指那道人,满脸无奈。
白蛇眼珠一转,笑脸相迎,“看这位道长仆仆风尘,想必一路也是栉风沐雨,风餐露宿。只是小店并非酒肆,也没什么东西好招待的,我看这天色将晚,天气恶劣,道长还是尽早投宿较为妥当。”
“你这妖精,倒挺通人性。”
许仙看这道人出言不逊,抡起拳头一副干仗之势。白蛇拦下,柔声劝说:“算了,倘若你在店里动手,被他大肆宣传,以后店里就更没人来了。”
白蛇拿出一贯铜钱递过去,仍是脸带笑意,“这巷尾的客栈虽然不甚华丽,但也能遮风挡雨。”
王道龄睁眼一看,心中有了计较,拂尘一扬,将白蛇手里的铜钱打翻在地,意味深长道:“咱们后会有期!”说完大步离开。
“娘子,这人……”
“江湖术士,不足为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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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夜晚,许仙闭着眼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安稳,满脑子都回响着那道人的声音。
“妖精!妖精!她是妖精!你娘子是妖精!……”
甚至脑中浮现出各种魑魅魍魉的妖魔幻象,许仙害怕的捂着耳朵,满头大汗,“不要!不要过来!”
“官人,怎么了?”白蛇贴近身子,轻轻摇晃许仙的臂膀,拿起一旁的帕巾给他擦着汗。
许仙睁开眼睛的一瞬,脑中的幻象与眼前的白蛇交叠在一起,一时之间分辨不清现实与梦境,情急之下,用力将她推了出去,大叫:“妖怪!你这妖怪不要过来!”
白蛇重重摔下床榻,还好提前做出反应,只是手肘有些发麻。正愣神想着自己何时让他瞧见了真身时,许仙两眼发红,须臾之间便冲了过来,死死掐住她的脖颈。
“你这妖怪,我要掐死你!我要掐死你!”
白蛇不忍伤害许仙,只是抓住他的手腕,试图分开他如鹰爪般勾住自己的手,难受道:“官人!你……你要干什么,我……是素贞啊……”
许仙目露凶光,愈发的狂暴,手中的力道更是丝毫不减,白蛇只好聚力一掌向他打去,立时吃痛,连退好几步。
白蛇趁机从地上爬起朝门外跑去,刚打开门,便被他从背后蛮力拽了回来,衣衫因为拉扯撕得破碎,只剩一件抹胸半遮不遮的挂在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