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细的针头扎进手臂静脉,冰凉的液体在血管里流淌,余韵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偏头看着给自己打抑制剂的人。
“易感期会让你不舒服怎么不早说?下次不许这样。”江域拔了针头,动作轻柔地给扎出的小孔消毒。
余韵把人使劲一拽,凑上去吻他的唇角:“不想让你扫兴。”
江域双手撑在他颈侧,低头吻了下余韵的额头,语气无奈:“有什么扫兴的,我比较在乎你的感受。”
他好温柔。
“宝贝。”
“嗯?”
“阿域。”
“怎么了?”
余韵半阖着眼看他收拾东西,脑子里有点混沌。
“陪我回一次家吧。”
江域上床挤进被子,把余韵紧紧拥住。
“好,你睡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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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域换好衣服,还是白色,只不过这次得到的是余韵笑容轻佻地抬起他的下巴,还有一句:“宝贝真帅。”
终于不说他装了。心情颇好的江域轻勾起唇由着余韵调戏,一路上都被牵着走。
江域虽然路痴,但还是认得东南西北的,见方向好像不太对,他心里有了种预感。
余韵紧紧牵着他的手,终于在一栋充满古地球时代东方风格的别墅门前停下。
那场大火后,父亲再也没有带他回来这个家,他遣散了所有佣人,但一直保留着这座房子。时隔九年,再一次回到这个家,余韵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他眯起眼睛看着紧闭的大门,自从那场大火后,父亲就带他离开帝都了,然后他似乎再也没有回到过这里,实际上他也记不太清,有时候真的很厌烦自己健忘。
脸侧一热,余韵偏头看向像只偷腥的猫一样装作若无其事的江域,心里一暖,本来绷紧了的心情也渐渐轻松起来,给他介绍说:“这是我和我的爸爸跟父亲一起住的家。”
江域揉了揉他的银发,心里的猜测得到证实,他轻声问:“你是想直面你的恐惧吗?”
余韵的太阳穴又开始发紧,隐隐有些眩晕,他抓紧了江域的手,似乎这样就能从那点热度上取得源源不断的安全感,闭了闭眼:“嗯。”
“进去吧,我陪你。”江域吻了下他的眼睑。
余韵在开关上摁了下拇指印入指纹,所幸系统没有任何损坏,门扇立即缓缓向两侧移动,露出一条杂草丛生的道路,路旁的草木花叶疯长,惊人的茂盛。
余韵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浅了,心脏绞着,有点窒息,腿上像灌了铅,在原地站了很久回不过神来,突然脚一动,他开始往前走了。
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江域,心里是难言的涨意,余韵目光往下,落在两人紧紧牵着的手上,想的是江域的身材真的很好,宽肩窄腰,后背也很性感,余韵总喜欢在做爱的时候摸他的两个后腰窝。
他不断靠近这个困扰了他九年的地方,一直走在前面的江域让他感到很可靠,心里的紧张也少了一些。
梦里的雾渐渐消散,视线变得清晰起来,恍惚间跃动的火焰和眼前的画面重合。
他推开了门。
和记忆里相差无几的客厅。
但是不对劲,哪里不对劲?
难道是父亲做的吗?
余韵停下脚步,江域也顺势停下回头看他。
他凑过去亲了亲江域的唇角:“阿域,你在这里等我。”
江域捏捏他泛凉的手指:“好。”
余韵缓步走到卧室门前,调整好呼吸,轻轻推开走进,顺手把门带上了,打量起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白色墙壁上印着搞笑的涂鸦,有羞涩的笑脸和亲亲,还有三个手牵手的火柴人,两大一小,旁边画了一颗歪歪扭扭的爱心,用鲜艳的红色涂满了,下方写着稚嫩的笔迹——余樾+楚韵风=余韵。
父亲亲手安装的蓝白相间的窗帘,爸爸亲手涂漆的蓝色书柜,里面挤着一排排的童话书和有关机甲的儿童读物,角落放着有蓝色被单和蓝色枕头的小木床,没有床头柜,而是一张蓝色的书桌,桌面上摆着一本日记本,落了层很厚很厚的灰,封面上写着苍劲有力的“余韵”二字。
余韵的瞳孔因为惊惧而震颤,一瞬间呼吸都被尽数剥落,心脏似乎都停跳了,巨大的惊慌和不安席卷而来,像柔韧的蛛网,把他的心脏紧紧束缚住,割开无数道浅、细、密的伤痕,渗出的血融在一起,大颗滴落。
他脑子里一直循环着三个字:怎么会?
怎么可能?
那场大火不是发生在这座房子里的吗?
他呼吸急促起来,用力摇头想摆脱眩晕感,翻开日记本,手指发抖。
——“今天爸爸问我长大了想做什么,我说我想要成为一名光荣的军人,保家卫国,爸爸好像很高兴,说我以后一定可以超越他的。我也很高兴,因为我没见他笑得这么开心过,他笑起来总是温柔的。”
——“好好奇我以后会分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