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像季太尉这样的郎君,究竟要怎么的女子才能配得上啊?”
季眠把着酒盏,噙一抹极具礼数又疏离的笑意,却是一言不发。
“我听说,范侍郎家的幺女年方二八,那叫一个温柔贤惠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
孟闻缇觉得自己再不作声,就得成笑话了。
她稍微向季眠的方向倾了倾,悄声说道:“季太尉,范侍郎家的幺女有口气。”
季眠斜眼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还有那刘尚书的侄女,刚及笄,长得水灵,性子又乖巧。”
孟闻缇又压低了些声音:“季太尉,刘尚书家的侄女有脚气。”
“要我说啊,还得陈司军家的小孙女好,人家出自将门,与季太尉岂不般配?”
孟闻缇憋屈。
季眠索性放下酒盏,撑着头看她:“郡主可还有话要说?”
她思索了一会儿,继续道:“想来……想来陈司军的孙女平日吃得多,胃口好,有胃胀气?”
季眠哑口无言,继续听旁人瞎掰扯:“季太尉还未及冠呢,再怎么说,也得是一位才貌双姝、年纪相仿的女子方得与之相配吧。”
不知怎的,那句“年纪相仿”似是戳中了孟闻缇的痛处,本就对对面几位喝醉了酒口无遮拦的大臣大有不满,现下更是不爽快。
她顿时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眉眼都变得冰冷起来,忍不住反唇相讥:“我听闻肖学士最近又纳了一房年方十八又貌美如花的小妾,真是恭喜学士您喜得佳人。可是我倒是不明白了,肖学士怎的不找一位与之才华匹配又年纪相仿的佳人做红颜知己,偏要去寻乐坊里的卖唱女?”
肖学士今年四十有三,平日里没什么兴趣爱好,专爱跑到乐坊里寻欢作乐。
他前些日子纳了一位歌女,本不是要紧事,可放到台面上来宣扬总归有些难为情,他被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却又不敢反驳——对面之人不仅仅是大瑜尊贵的怀宁郡主,而且他差点忘了,他眼前的这位怀宁郡主啊,二十余岁都未嫁人,他方才的一席话,不正就是仿佛在打郡主的脸啊。
他顿时不再敢多说一句话了,他周遭与之交好的大臣们也不再多言,默默地端起酒杯掩饰尴尬。
孟闻缇狠狠地瞪了他们几眼,收回目光之际发现季眠正看着他呢。
她强装镇定地饮了一口杯中的果酿,便听到季眠不咸不淡的揶揄:“郡主倒是有脾气的。”
她捏紧杯盏冷哼一声,上座的懿宗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看过来道:“众卿莫要再开玩笑了,季太尉现在年纪尚轻,自然无心婚事。”
孟闻缇一怔,杯盏中的果酿不慎洒在桌面上,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季眠,却见季眠并未反驳懿宗的话,只是一脸平静的注视着她。
她一瞬间忽然觉得宫殿之上的歌乐是如此嘈杂,她低下头,看着果酿从桌上流淌,滴落在她今日为了见季眠而精心挑选了多日的衣裙上。
她连污渍都不愿意清理,脑子一片混乱,觉得大殿里的空气都是这么不洁,让她呼吸都这样不畅快。
她麻木地起身向殿外跑去,歌舞升平的宴席之上,除了季眠,好似再没有人注意到她了,可她现在不想出现在他面前,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脆弱又狼狈的模样。
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只是不断地想要逃离,跑得实在是累了,便停下来大口喘气,努力压制住心里异样的心痛。
她顺平气息,方站直身子,就感觉手腕被人拉住,她用力一扯,挣脱对方的手。
她并不需要转身,便知身后人是谁。
她吸了吸鼻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沙哑颤抖:“是什么理由呢?”
季眠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坦白:“是衡州山,陛下想让我夺回衡州山。”
“要多久?”
“我不知道。”
她又问到:“为什么是你?大瑜那么多将军,为何偏偏是你?”
“定远将军以身殉国,不惧生死,大义存心。他曾无数次对我说,作为一名将士,心中需将国放至首位,我虽不能完全苟同,可是陛下向我交代过,大瑜的耻辱应当在他手中结束。衡州山,我不得不去。朝中如今眼热我的人太多,唯有沙场功绩才能叫他人信服,让季府多一分立足之力。”
他顿了顿说道:“也唯有此,他才肯下诏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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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本文差不多也要完结了,我不知道有多少小可爱一直陪伴下来,但依然感谢大家的陪伴!喜欢这篇文的宝贝们,在文中有没有自己的意难平或者遗憾呢?或者想看谁的番外小故事,都可以留言在评论区,我会一一考虑的!
第43章 墙角一只莓
都说景昭侯府家的大郡主是京城里出名了的“大龄剩女”,早先都觉得这朵皇室里的娇贵花要身份有身份,要样貌有样貌,要才艺也有些才艺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