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她朝夕相伴,觉得她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无关容貌。
再后来,他的才华得到了岐州康王的赏识,他的官路才逐渐有了气色。而他经历多年的摸爬滚打,也深谙此道,收敛了年少锋芒,不争不抢。
与此同时,她得知自己已有三月的身孕。
他与她成婚五年,一直未有子嗣,突如其来的喜事让他又惊又忧。
他逐渐成了康王的心腹,也明白康王的野心与大义,他清楚康王给他选的这条路势必不好走,成则高官厚禄一生无忧,败则沦为阶下囚全族牵连。
他什么都不怕,唯担心自己唯一的妻。
她有孕期间,身子一直不爽快,他一得空就陪伴在她身边,一如过去她陪着他一般。
他向她许诺,待她平安生产,他便带着她去京城过富贵生活,把她哄得喜笑颜开。
隔年,她生下一子。
她说,她从来不向往什么荣华富贵,只喜欢同他过花暖青牛卧,松高白鹤眠的日子,这孩子便唤“眠”吧。
他望着怀中粉嫩漂亮的孩子,喜不自胜。
那时候的他,还没意识到她为了生下他们二人的孩子,身子已经不大好了。
康王向陛下举荐他入京,他委婉提起家中产后病中的她,推辞了康王的好意。
他原以为康王会震怒,可那岐州的王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甩袖默许。
他一边照顾不剩多少气数的她,一边陪着他们的孩子长大。
孩子长得很漂亮,性子也安静,跟她一模一样;孩子很聪明,读书过目不忘,跟他一模一样。
他时常想,其实若能像这样安安稳稳地在豫陵了度余生,也是极好的。
可人这一辈子,哪有这么多“如若”。
他不信神佛,却为她一次次在神佛前祈祷,愿多留他的妻在这世上一段时间,却不知,她为了他,已经尽力在人世间残喘多时,早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她产下孩子,在榻上躺了整整八年,终是离了人世。
他为她守陵三年,然后携着幼子遂了康王的意愿进京入朝。
京城的繁华当真能迷了人的眼,他时时想,若她还活着,会不会喜欢这样纸醉金迷的京城。
或许不会,她那样恬淡的人,只想着跟他过平凡的生活,所以她永远长眠在了豫陵,没能撑到他带她入京城。
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远远比在豫陵时来得凶猛,面对老臣的咄咄逼人,他也偶尔回想起她温柔的笑,好像在这样热闹又冰冷,光明又黑暗的地方,她仍然是他的慰藉。
孩子逐渐长大,他逐渐老去。
他想起自己十八岁时,父母曾擅作主张为他定下亲事,他当时何其羞恼,如今又何其怀念。
他看着长得越发像她的孩子,问道:“可有意中人?”
孩子不语,耳根却发烫。这模样,与她年轻时一般无二。
他笑了,心中如明镜一般。
他携着他,走进了隔壁景昭侯府的大院,看着他跪在景昭侯夫妇面前,听景昭侯对他讲:“那便等你战胜归来,亲自来求娶怀宁郡主。”
看着酷似她的他,他回忆起景昭侯曾赞道:“有子如此,季太史三生有幸。”
他是怎么说的来着,他好像是这么回答的:“得此爱子,确实三生有幸。”
爱子,是他与他最爱的妻所生之子。
第45章 番外(二)因为欢喜
作为夏府的家生婢子,花枝对自己的生活向来没什么追求,直到她被指去照顾那位姑奶奶。
她的母亲是夏夫人的贴身侍女,她的父亲是夏府的管家,她家自祖上起就被夏府买来身契,世世代代侍奉夏家人,她自小跟在夏夫人身边伺候,夏夫人为人和善,对下人极宽厚,所以当夏夫人夸她聪明机灵又老实,委托她去照顾夏叙姝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这位小祖宗,可不是好伺候的主。
这位小祖宗有个死对头,乃景昭侯的掌上明珠怀宁郡主,二人自小不睦,见面便要唇枪舌战一番,恼得花枝极为头疼。
最难为情的是,好像每次都是自己主子挑事啊……
为了景昭侯府与夏府的安生,花枝总是在夏叙姝因争执不过而气急败坏之后,偷偷跑去给怀宁郡主道歉。
而怀宁郡主摆摆手,表示不必放在心上。
花枝心都要化了,觉得怀宁郡主好善解人意。
再回头看看张牙舞爪的夏叙姝,她觉得这个姑娘一点也不可爱。
于是她暗戳戳在夏叙姝面前委婉提议:“姑娘何苦总是去为难郡主讨不痛快?这样岂不是自降了身份?”
夏叙姝年龄不大,脾气却不小,她咬咬牙,细眉一横:“谁为难谁呢?我就是看不惯她。”
夏将军常年在外不着家,府里的主子左右不过一位夏夫人一位夏姑娘,花枝不好意思跟夫人提姑娘的小心思,夫人也由着姑娘撒欢。
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