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
“真像凌凌。”
“那是什么?”
“你不知道吗?亏你还是中国人。”
“到底是什么?”
“上野动物园去年去世的著名大熊猫。”
茜雪瞪了她一眼,过了一会儿还是说:“怎么可能真有那么明显。”
惠美慢条斯理的,“你以为上了粉能够遮一下,其实处理不好的话只有更加糟糕,而且你平时不怎么化妆,技巧又差劲。”
茜雪沮丧的干脆趴在好朋友的办公桌上。
“还是做那些噩梦?”
趴在桌子上的茜雪点点头。
“我订好了飞机票,这个周末的。”
茜雪抬起脸,“你都没和我商量。”
“等你做好决定,同学会早就结束了。”
“可是……”
惠美放低声音,轻柔的劝道:“不去看看,怎么知道会发生什么。”
“可是我害怕。”
“不会比那些噩梦更可怕。”
“你认为我真的应该去。”
“当然,失忆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重复过去的记忆,就算不能够,也至少要到过去产生记忆的地方去试一试。”
茜雪又趴下。
“这是个好机会。”
“没有别的办法吗?”
“也许你愿意在我这里再拖三年。”
“……”
“或者,你愿意换一个医生,我可以向你推荐我的老师——”
“不,不,”茜雪直摇手,“你让我再好好想一想。”
“想的太多,只有更加难以决定。”
“请给我开止疼片。”
“什么地方?”
“最近总是头疼如裂。”
“我建议你到脑外科检查一下。”
“应该只是感冒,但是普通感冒药似乎不起作用。”
“那你应该去看呼吸科医生。”
“你不就是。”
“有没有搞错,我这里是心理咨询诊所。”
“我当然知道,你也是上了六年医学院,读了四年临床,最后才修的心理学。”
“谢谢你这么看重我,既然这样,就和我一起去南京逛逛吧。”
茜雪沉默了一会儿,坐直身体,“就今天我晚上,”这是她一贯在难以决断的时候的处理方法,“今天我晚上让我再考虑一下,不管怎么样明天,明天我都会做出决定。”
惠美只有摇头,端起手里的咖啡杯。
今年冬天来的比较早,茜雪趁晚上比较空闲的时间开始收拾杂物间,顺便把被炉和取暖器找出来。杂物间大概五个平方米左右,只有一盏光线暗淡的小灯,她记得春天的时候把电热饼和热水袋都放进柜子上面的箱子里,所以踮起脚把箱子一个一个的搬下来。
最上面的是放着那些快递的箱子,然后是从姑父那里拿来的箱子,最后才是放着冬季用品的箱子。
第二个箱子比较重,茜雪搬动的时候不小心,箱子整个从她手里滑下来,东西散落一地。
这两天比较忙,晚上又睡不好,整个人精神不济,当然也就没有功夫整理这些东西。从姑父家里拿来的这个箱子根本没有打开过。茜雪看了看乱糟糟的地面,无可奈何的动手慢慢收拾。
姑父姑母虽然有两个儿子,但是对茜雪犹如亲生,对她呵护备至,为此常常引起两个哥哥的嫉妒。姑父家的长子是前妻所生,还算不在乎,但是姑母亲生的二哥则对她的得宠很有意见。
茜雪把地上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放回箱子里,仿佛经历了一次时光的洗礼。
一个已经不能用的小型游戏机——茜雪记得是姑父给她的生日礼物。当时还算比较贵的东西,一直想得到它的二哥为此还和姑父不高兴了好几天;还有一些女孩子喜欢的玩偶;几本她平时胡乱涂画的素描簿……
一本书引起了茜雪的注意,她想起来,那是大学时代很喜欢看的三浦凌子的小说《冰点》。茜雪一看到熟悉的封面,眼前仿佛出现了大学时代自己在阳光明媚的教室里仔细阅读的情景。
美好的时光总是匆匆。
她随意翻动了一下,正准备放回箱子里,突然发现书页间夹着一张照片。茜雪轻轻抽出那张薄薄的纸片,在昏暗的灯光下,发现这张照片和快递送来的照片是同一张。
六个人,四女二男,向着镜头微笑。前面两个人坐着,一男一女,是茜雪和一个男生,后面四个人有的动作搞笑,有的做了个V型的手势,还有一个做着鬼脸……
茜雪望着照片发愣。
这本书她曾经翻阅过无数遍,从来没有发现过这张照片。是姑母从前收拾东西的时候随手放进去的?还是姑父整理的时候顺手塞着的?
已经无从也没有必要去求证了。
她把照片放回书本里。
合上书的时候,茜雪无意间把书本翻转过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