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倚山转过身,面对那位长身玉立、清冷如冰的俊美男子,他的同门师弟樊拓,一个既熟识而又陌生的故人。
樊拓一脸漠然,幽澈如泉的目光投向远处,眼中的神色难以捉摸,似乎心驰意摇,又若黯然神伤。
面对这个冷傲莫测的同门,龙倚山心中忽然泛起一阵刺痛,长叹道:“樊师弟,你这样做,对得起师父吗?”
樊拓不言不语,抽出一柄白刃如霜的长剑,手中剑幻出万千剑影。
剑光如虹,龙倚山举剑格挡,凌厉的剑气顿时纵横开来。
一青一白,两道犀利耀目的奇光纵横交错,铺天盖地,如灵蛇狂舞,蛟龙怒跃,又如雷霆收震怒,江海凝清光。
忽然正殿传来喧哗和叫喊:“南蛮妖女杀了王爷!快抓住她!”
龙倚山不禁怔住,手微微颤抖。而对方手中的剑没有半分停顿,向他急攻。
秦涛一面挥剑砍杀,一面向龙倚山这边靠过来,叫道:“大师哥,你过去看看,这里有我应付。”龙倚山答应着“砰”的一声弹开白霜剑,飞身腾空而去。
紫色的剑光自空中飘然洒落,恍如天女散花,水银泻地。
俏丽英气的紫衫女子举剑迎向那俊雅温文的白衣男子。两人身法轻灵,形态飘逸,似行云流水、闲庭信步,又似凌波踏月、翩翩妙舞,一扫适才师兄弟比剑时刚猛凶狠的气势。
紫光白芒,电闪星驰,交织着奇异缤纷的绚辉幻彩。
秦涛一边挥舞长剑,一边用柔和的声音道:“樊师弟,还记得我们一起练剑的日子吗?你总是不爱说话,独自遥望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你是在思念亲人,还是在想着‘她’?”
樊拓听到她的话,冷漠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有了些震动,眉目间的表情却复杂得看不到底。
那湿润翠绿、雾气缭绕的蜀山上,有着怎样的悲欢过往?又有着怎样的情爱纠葛?
秦涛又说道:“樊师弟,我们相处了数年之久。我知道你不是一个贪图权势力量的人。你想得到冰玉一定是有原因的。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如果你真有苦衷的话,哪怕叫大师哥把冰玉让给你,也是可以的!”话语诚恳,毫不造作,就像和煦的春风一般温暖人心。
樊拓没有说话,但手上出招渐缓,神情若有所思。
多愁善感的女儿情怀,能把钢铁之心化作绕指柔,也能融化冷峭寒峰上千年的冰雪吗?
兰吾为李元烈施了还魂咒之后,元气大伤,几乎坐倒在地。她见李元烈渐渐有了气息,松了一口气,脸色舒缓了许多。
望着丈夫熟睡般的英俊脸孔,她心情复杂,柔肠百转,真不知是喜是悲,是怨是愁。即使是遭受那样的欺骗,那样的不信任,她还是爱着这个人,为了他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爱情曾给过她多少欢愉快乐,现在就能产生多少加重百倍的痛苦悲伤。
可她还是脉脉含情地凝望着他,泪眼朦胧,胸中充满了轻怜蜜爱。眼前的他,是自己曾经魂牵梦萦、誓同生死的夫君啊!他沉睡的模样,多么像个无邪的孩子。她望向他,目光中既有无限温柔,无限依恋,又是无尽的伤心。只是,在历经了这么多变故之后,破碎不堪的心,如何能够愈合?眼泪慢慢流尽,心头涌起辛酸、苦涩、无尽伤心的滋味。
“阿瑶!”她心神猛然一震,想起自己是来拿冰玉回去交换女儿的。
她要去救女儿,她那刚出世不久的可爱女儿,那是她活着唯一的牵挂,天地间仅有的精神寄托。
她从李元烈的脖子上取下佩戴的冰玉。那块温润冰凉的玉,晶莹剔透如若坚冰,中间雕刻一条盘绕的龙,不带半分凡尘俗气。
此时此刻,她忽然生出一种直觉,觉得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今后天上地下,碧落黄泉,永无相见之日!
“还想见到他吗?他是你最心爱的人,又是伤你最深的人。你向来刚毅果断,却始终不能舍弃他吗?”一个空虚渺茫的声音轻轻问道。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大叫起来,神色恍惚,捂着脸飞奔出去。
“又落泪了吗?不争气的南诏公主呀,为什么还要为他洒泪?那杨枝甘露般的泪珠,空自流淌,复有谁怜?”那声音轻细如同低喃。
凄厉的哭泣惊起倒在地上的薛可珍。她在见李元烈被兰吾刺穿了胸膛时就晕厥过去了。此时她悠悠转醒,见到李元烈倒在血泊里,兰吾起身狂奔,慌忙叫起来:“王爷!她杀了王爷!南蛮妖女杀了王爷!快来人啊!”
立刻有无数的侍卫聚拢过来,手持刀剑向兰吾攻去。兰吾已是精疲力竭,步履蹒跚,而且刚才由于心神激荡,竟把剑遗忘在了殿阁中,很快身上就被刺了几剑,血如泉涌。她嘶声叫道:“别过来!你们快滚开!”兵士们仍像潮水般涌来,无休无止。
兰吾凝聚精力,闪身躲避,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死在这里!我要去救女儿!”
一股正气和邪恶交融的强大力量在她的指尖不断的涌动。那是冰玉中沉寂多年的力量在召唤她。不容多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