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说什么?”韩湘凝大吃一惊。
“那次你跌落山坡,救你的人是他!”迦蓝平静如水的声音却给人一种阴恻恻的感觉。
韩湘凝惊得目瞪口呆,霎那间仿佛有什么在心里崩塌碎裂。
无拘同样感到震惊,隐隐猜到了什么。
迦蓝道:“在贵族子弟中,他的容貌最俊美,武功、灵力都无人出其右,性子又孤傲,所以很受人嫉妒。而我和常陪在你身边的伙伴们都知道他爱慕你,而你对他也有好感,更是恨得咬牙切齿。那天狩猎,你摔到山崖下,我们追上前去,看到你们晕倒在一起,而你的伤口包着他的方巾,上头绣有云城两个字。我们见他相貌、灵力与皇室子弟相似,就猜到他是云城公主的后人,向国君揭发了此事。当时皇室本来就有意撮合我们,在场的所有人统一口径谎称是我救了你。”说到这里,他看了韩湘凝一眼,只见她神色丝毫未变,却仿佛瞬间变成了陌生人。
韩湘凝嘴角勉强勾起一个凄凉的笑容,道:“原来你一直骗我。”
迦蓝神情惨淡,继续说道:“我当时只想着让国君疏远樊家,完全没想到后果那么严重,竟然害死了他全家!我承认我是个卑鄙无耻的人,二十年多来,总是想着他做的错事比我严重,就算家门惨变,也不该通敌叛国,把你强留在他身边。其实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是我!是我把他逼上了绝路!是我还得你们成为怨偶!”
无拘听了他的这番话,脸色苍白,眼中伤心悲愤,莫可名状,全身微颤,仿佛被谋害的人就是自己一般。知礼心中不忍,轻声劝慰道:“事情早已发生,难过又有何用?”
“那张手巾,我还一直留在身边。”迦蓝掏出一块血迹斑斑的手巾,只见那张丝绸的手巾边缘以银色丝线围了三道边,角上分别用红线绣着极小的一句诗:“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另有“云城”、“白羽”四个小字。
许下誓言的二人却未能如愿,一个葬身洱海之底,一个永留苍山之巅,终不能相聚首。
韩湘凝接过丝巾,怔怔地望着,眼眶不由得红了。她思涌如潮,心乱如麻一时甜、酸、苦、辣,诸般滋味尽皆涌向心头,忽然笑了起来,道:“你说错了。我和他注定今生有缘无份。他虽然不是好人,但是你们……你们这些害他的人!你们又算什么东西!他曾经有的赤子之心,已经被你们彻彻底底地粉碎!他这些年来,受尽非人的折磨,成了今天这副模样,你们感到痛快了!是不是?”
听到她激愤异常的话语,迦蓝低下头,无言以对。
这时,一阵喧哗声从远处传来,如浪潮般涌动。
韩湘凝惊得立刻站了起来,大声道:“出了什么事?”
一个侍女匆匆走上前道:“禀报公主殿下,大王准备当众审判捉到的叛徒。”
韩湘凝脸容剧变,眼中闪过夺目的亮光,疾步向外走去。
“雅儿!”迦蓝抬起头,忧心忡忡地快步跟上。
“我们也走!”知礼摇了摇怔怔出神的无拘,拉起铁辉的手,偕同二人向外奔去。
王宫外的广场,伫立着数丈高的高台,高台下还围着几层的平台,平台之上全是穿着布衣的平民,密密麻麻人头攒动,底下挺立着一群手执刀枪的兵士,箭茅如林,气势威严。
平民中也有不少穿汉人装束的,知礼等人轻而易举地混入其中。
在高台之上,有几名贵人立在高台边窃窃私语,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这时,一个男子缓缓走来,只见他长须黄袍,头戴金冠,双目炯炯有神,神态威猛,肃然有不怒自威的气势,正是南诏国当今国君。他走到高台中央坐下,目光严峻逼人。
韩湘凝径自走上高台,走到南诏国君面前,问道:“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南诏国君向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在自己身旁坐下,道:“二妹,你且看我怎么给你出一口恶气。”
韩湘凝正要说些什么,却听一个宏亮的声音传来:“钦犯带到——”转头望去,几个兵士已押着樊拓走到广场中央。她凝目望向樊拓,玉雕似的伫立不动,裙袍飘荡,青丝飞舞,眉宇不动,神情平静,却流露出难以言喻的哀愁之感。只一个月不见,樊拓两鬓竟然白了一片。他此时方当壮年,内功深厚,向来头上没有一根银丝,突见两鬓如霜,满脸憔悴,教她几乎认不出来。只见他一脸镇定淡漠,眼光依然飘忽不定,没有丝毫的恐惧或是怨恨。
南诏国君看到韩湘凝望着他的眼神竟有几分柔情,暗道:“这该死的贱人还是被那小白脸迷住了。”心中涌起莫名的恨意,冷笑道:“你们知道下面那个人是谁吗?他就是靖远候樊拓!他原是南诏国民,为一己之私,投靠敌国,完全是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混账东西!他见我二妹宁雅公主生得貌美,竟起了邪念,用卑鄙的手段霸占为妻!”
众人不禁“啊”了一声。靖远候樊拓是大唐出了名的美男子,风神秀绝,俊美无俦,身份又尊贵,多少名门望族想把女儿嫁给他而被拒绝,相传他与妻子琴瑟和谐,没想到竟然是强夺而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