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远处,迦蓝向韩湘凝深深凝望,目光中凄伤、不舍、悔恨、绝望……交织成一片。
呐喊声、痛呼声、悲吼声、兵刃交接声无休无止,到处都有人流血倒地。
血战之中,南诏国君连滚带爬来到韩湘凝跟前,哀求道:“二妹,看在兄妹的情分上,救救我好么?只要不杀我,任由你处置!”
韩湘凝冷若冰霜的目光徐徐扫过他狼狈不堪的脸上,森然问道:“你是不是害过姐姐?”
南诏国君一怔,立刻摇头道:“没有,绝对没有那样的事!我不是禽兽!连自己的亲妹子都要残害!”
韩湘凝脸上露出一丝阴阴的笑意,那古怪的眼神与樊拓如此相似,以致他一瞬间几乎以为樊拓的灵魂附在她身上,吓得他几乎跳起。韩湘凝寂然不语,只是淡淡地凝视着兄长的眼睛,仿佛冰雕玉铸,动也不动。冰冷的目光中,神色变幻不定,凌厉的杀气缓缓凝聚,又渐渐散去。最后,她缓缓说道:“既然如此,你死后定能升入天国,到了那里,记得替我告诉姐姐,宁雅很快就去陪她。我们兄妹情深,切莫失信!”说完不再理会他,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知礼、无拘和铁辉都没看他一眼,匆匆从他身旁走过。
他仰天大笑起来,笑声是那样的疯狂而凄凉。
是日,南诏国君在政变中被杀,大将军杨裕德拥立其幼子为傀儡,从此把持朝政。
六十五、仁心挚爱
客栈之中,听到政变的消息,四下里犹如炸开了锅一般,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在一个房间里,却充满了悲痛欲绝的气氛。
清心望着闭目气绝、满身是血的父亲,面色惨白,仿佛刚从恶梦中醒过来,睁大眼睛,一脸茫然地望着无拘,说道:“哥哥,我是在做梦吧?”
无拘忍着悲痛说道:“清儿,你听我说,这不是梦,这是事实,爹已经死了,你要哭就痛痛快快哭一场吧。”
清心呆住了,悲从中来,伏在案上放声大哭。
韩湘凝走过来,轻轻地抚摸女儿的肩,道:“清儿,你伤心什么?你爹只是睡过去了,很快就能醒过来。”
众人本是一脸悲切,听到她的话,皆尽失色,整整地望着韩湘凝,心头寒意大盛。
韩湘凝正色说道:“他真的只是睡过去。他刚才还跟我说话,叫我向你们道歉,他和我不是一对好父母,我们对不起你们。如果来世有缘,还可以做你们的父母,我们一定做一对懂得疼你们、爱你们的父母。”
无拘和清心登时泪如雨下。清心扑入母亲的怀中,紧紧拥抱,哭成一团。无拘含泪哽咽着道:“娘,你和爹是天底下最好的父母,是儿女不孝。来世,我和清儿一定还要做你们的子女,做天底下最孝顺的儿女。”
“嗯。”清心已是泣不成声了。
在一旁的知礼、铁辉、知义和阿影都不禁落下泪来。
韩湘凝望着无拘,柔声道:“孩子,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无拘忍住泪,抬头对着母亲。
韩湘凝轻轻撩起他额前的乱发,抚摸着他的脸,眼睛里流露出爱怜备至的神情,柔声道:“一定要无拘无束的活着。”
无拘默然不语,再度流下泪来。
韩湘凝本就与姐姐兰吾相貌相似,此时慈爱地看着子女的模样更像极了兰吾幽灵消失前的情态。知礼见了,更是心中宛如刀剑齐刺一般,酸苦难耐,放声大哭起来。
“阿瑶,你过来。”韩湘凝忽然叫了一声。
知礼怔住了,举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缓缓走到韩湘凝面前。
韩湘凝摊开手中的丝巾,只见一片刺眼的红色当中,隐隐有山川的形状,其中一个山头做了个记号。
知礼困惑地望着韩湘凝。
只听韩湘凝说道:“你瞧,这是苍山十九峰的图案。这丝巾是丝织的,而上面那些山川的图形,是用棉线织在其中的。丝是白线,棉线也是白线,平时瞧不出来,但一染上血,棉线吸血比丝多,就显出图案来。我想,上面所标之处,便是云城公主生前的住处。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请你把云城公主的尸骨带回来。”
知礼愕然,万没料到她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云城公主的事情,我也是得知不久。当年云城公主夫妇分别被法师罗荃所杀,玉局峰家中尚有一个襁褓中的女儿,幸好罗荃没有细查,逃过一劫。云城公主丈夫白羽的弟子把她带下山来。可怜云城的尸身被下了恶毒的诅咒,寻常人无法移动,只能留在峰顶。后来,云城那孩子嫁给我丈夫的父亲,也就是说,云城是我丈夫的外祖母。”韩湘凝苦笑道:“我想尽快让云城和她的丈夫葬在一处。这件事本来应该由我们一家去做。只是我们现在哀伤难忍,只好拜托你了。”
知礼想起曾听捕鱼的小姑娘讲过云城公主的故事,心生同情,点头微笑道:“姨母,你放心好了,我这就去做。”
韩湘凝颔首道:“多谢你了。”
“不客气。”知礼正要转身,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