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刺杀(一)
周珩镇定地走着,拉着她走过大街小巷,虽看似随意,若鸢却知道他是花了心思的,每条街巷穿过以后,那批人里就有人跟丢。若鸢惴惴不安,手不觉拉紧了他的衣裳,一步跟紧似一步,步履紧绷。
反观周珩,他仍面色不变,与她有说有笑地闲话着家常,问她河灯是不是很美,又问她那簪子明个儿要不要戴,还同她道明年也要与她一起看灯节。
若鸢面上一一应着,额角却流下了汗,心中乱如麻。街巷上只有稀稀疏疏几个人了,夜很深了,大抵只有临近河边那处有些人烟气了,小巷里空空荡荡回响着声音,听得人只觉背离人群,好似落单时极其容易出事。周珩带着她穿过一条又一条甬道,到了一处临近王府的街巷,只有冷风穿过,远处零零星星有公子哥们醉醺醺的音调,并着歌女舞女的调笑声,又尖锐又刺耳,算是唯一的烟火气罢了。
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半点儿了。
若鸢听见身后那几个人步履如风,冷硬的鞋底踏在石路上,挞挞有声,一声急似一声,好像马上就要贴近他们俩身后了。
此时一只飞镖贴身而来,“唰“地擦过去,若鸢吓得几乎登时就要大叫一声,只见周珩拦着她往后一靠,堪堪躲过去。若鸢正惊疑不定,呼吸急促时,周珩一甩广袖,把她拦腰抱起,暴喝一声:“快走!”
顷刻间,屋檐上忽然飞步下来两三名暗卫,身后追踪的布衣人们也掏出匕首刀剑等等,身后霎时间一片叮铛相撞的声音。
若鸢听见后面的人喊道:“不要让他出了这里!”
一柄飞镖又袭来,扎在周珩的小腿上,他闷哼一声,仍然抱着若鸢飞奔向前。此时若鸢管不得后面的兵荒马乱,只能慌张的躲在他怀中,听着他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不由得问道:“你还好吗?”
周珩没有说话,只是一路出了小巷,朝人烟多的地方跑去,后面的追踪者大概看此处人多,不方便动手,便悻悻而归。
周珩不动声色的拔了那飞镖,顺势藏在袖袋里,牵着若鸢的手向王府走去,一路上仍有说有笑的,浑看不出半点发生了怎样的事情。只有若鸢陪在他身边,那微微颤抖的脚步,提醒着她方才发生了什么。
好不容易到了王府,那些穿着成布衣模样的追踪者大抵真的不追了。
若鸢吩咐侍卫推开门,周珩一步跨过门槛,就倒在地上□□起来。她慌了神,忙喊侍卫来搭一把手,把周珩扶进了卧房,又招来蔡官家找了府中的大夫,为他查看伤口,原来那飞镖中有毒,好在时候不长,尚可抑制。
若鸢守在他身旁,里头正是大夫在为他排毒,他却一声不吭。若鸢不敢看伤口,就握着他的手瞧着他,满目担忧。
周珩笑了笑:“瞧你紧张的,哪有那么糟?”
若鸢登时落下泪来:“我哪见过这种场面?你要是死了,我成了寡妇,我要是死了,我爹娘就要黑发人送白发人了,我大哥肯定为了我都不办喜事,不成亲,他都到了成亲的年纪,我哪敢耽误他?”
周珩捏捏她的手,让她先回去,他要和府中的幕僚们商讨此事。就在她起身时,周珩把那飞镖取出,吩咐暗卫们查出这是谁家的手笔。若鸢觉得好生熟悉,想到了什么,却一句话也不敢说,脸色惨白的回了寝房。
小珍见她脸色不对,问道:“王妃怎么了?”
若鸢摆摆手,喝了一碗热茶:“可能是太累了吧。”就要她伺候自己更衣就寝。
小珍也不多问,照着她的话做了。
若鸢躺在床榻上,整个人缩在锦被里,想到了一个最坏的设想——那飞镖她曾见过,那是大哥的东西……大哥也随爹娘进京了吗?爹娘既然来了,大哥应该在郡王府里操持家务吧?不会的,不会是大哥。
今晚发生了太多事,诸如这些布衣人是谁派来的?为什么要来刺杀周珩?周珩又做了些什么?难道即刻开始,就要暴露无遗地争夺王位了么?若鸢思来想去,竟然一夜无眠,只觉得一阵阵忧心忡忡,心里似是一块大石头还未落地,哽着一口气难受得很。
快要天亮时,若鸢迷迷糊糊睡着了,却又被小珍叫醒了,说是爹娘等人都到了京中,已候在客栈等她了。
若鸢听到便一激灵,再怎么困此时也彻底醒了,大抵明儿他们就要回去了,只有这一日能在一处叙叙旧了。
当即就一骨碌爬起身来,吩咐小珍为她梳妆打扮。虽只睡了大抵也不过一炷香的时候,若鸢却暂时忘却了昨日种种,满腔只有要见爹娘的喜悦。
喜云是不是也来了?到时要是告诉她能留下,她指不定多么高兴呢。若鸢笑眯眯地想到。
小珍见她眼下乌青,便问道:“王妃昨晚没睡好么?”
若鸢忙道:“多敷些粉,别让人瞧了出来,免得让爹娘以为我在这里不好过,受人欺负。”
上好妆,若鸢觉得自己的唇色还是略有苍白,便又抿了一抿口脂,施施然换了衣裳,要去客栈瞧远道而来的爹娘了。
一路上,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