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下的回生医院,比白日安静了许多,只有值班室和住院部灯火通明。
秘密会议因为巫浅云的突然闯入而戛然而止,巫浅云愤然离去后,这会议自然也进行不下去了。
叶欢气得跳脚,说要找冷浔这个叛徒算账,可是打电话给冷浔,对方却始终处于关机状态。
冷浔在执行秘密任务,手机关了机,叶欢自然是找不到人的,只能骂骂咧咧的走了。
公爵和晏明昊也黯然的离开,各自想办法怎么把哄人去了。
只有江醉池没有离开,他独自在空无一人的会议室坐了许久。
他的眼镜被打碎了,视野模糊一片,清俊的侧脸上印了个掌印,白皙的皮肤红肿起来。
不过,比起巫浅云离去时的伤心失望的眼神,这点伤都算不得什么。
他能读懂她的眼神,她是个聪明的女孩,那一刻,她看透了他阴暗的私心。
她自幼便是心地善良的,如骄阳般耀眼,对待感情也是极其纯粹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
不管是谁告的密,这已经不重要,如今她得知了他们谋算她怀孕的事儿,以她的个性,必然难以原谅,尤其是对他这个主谋的,不然也不会独独给了他一记耳光。
江醉池伸手摸了摸自己肿起的脸,这一巴掌打得可真不留情呢,脸都麻了,可见她是真的恨极了他。
然而,他后悔吗?
并不,能独占她的机会,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就算再来一次,他也会这么做。
可是,他想到巫浅云离去时的那个眼神,感觉仿佛重要的东西从指缝间溜走,任凭他拼命努力去抓,可是却怎么也抓不住。
正在这时,他搁在桌上的手机嗡嗡响了起来。
江醉池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熟悉的号码,来自XX精神病院,他冷冷的掐断,不予理会。
可是紧接着铃声又响起来,像催命鬼一样声声不息,他只得不耐烦的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护理人员慌乱的话语,江醉池的眉心骤然收紧,冷冷的问:“摔死了?你们这多人,都看不住一个疯女人么?”
“江医生,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是我们院里打扫卫生的日子,保洁员在擦窗户的时候,她趁人不注意爬到敞开的窗户上,然后又哭又笑的说什么,姐姐,我来陪你了,然后就从窗口跳了下去……实在是抱歉,确实是我们看护不周,可是她已经在床上瘫了大半年,神志不清,谁能想到她还能爬起来跳窗呢?”
“死都死了,不用再解释了。”江醉池冷冷的挂断了电话。
江醉池在黑暗中微微阖眸,嘴角扬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哼,死了,真是便宜她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厌恶。
跳楼自杀的是疯女人叫阮清澜,是他的小姨,也是他的继母,不过,这两个身份他从不承认,只认定她是害死他母亲的凶手。
在江醉池十岁那年,他母亲撞破亲妹妹跟丈夫的奸情,还挨了丈夫江晚枫的打,受不了打击,精神崩溃,坠楼身亡。
江醉池的母亲尸骨未寒,阮清澜就厚颜无耻的进了江家的门,成了江醉池的继母。
阮清澜表面上对江醉池关怀备至,暗地里却把他往歪路上引,还没成年就在他身边塞了妖娆的女仆,甚至还想诱使他吸毒。
江醉池年纪虽小,却极其聪慧,早就识破了继母的毒计,一面跟她虚与委蛇,一面暗暗谋划报复。
阮清澜虽然如愿进了江家的门,但江家的长辈并没有认可她。江晚枫风流成性,在外头莺莺燕燕从未断绝,她很清楚自己要立足,就必须要生个儿子,可惜,她几度怀孕,都莫名其妙的流产了。
阮清澜年纪渐大,心里更急,四处寻找求子秘方,甚至到寺庙求神拜佛。终于,她好不容易又怀上了,还是个男胎,她小心翼翼的保胎,可是最后生下来却是个死婴。
阮清澜受此打击,精神濒临崩溃,而江晚枫却依然在外头眠花宿柳的,甚至在她坐月子期间还有人上门挑衅。阮清澜一改往日的温柔贤惠模样,跟江晚枫大吵大闹。
这么多年下来,江晚枫对她的新鲜劲早就过去了,被吵得头疼,心里更是厌烦。
这时候,在医学院就读的江醉池跟江晚枫建议,说阮清澜这种情况是抑郁症,需要去精神科就医,定期服药。
江醉池说的合情合理,江晚枫自然不会怀疑,江醉池又通过导师的关系,找到了知名的精神科专家,给阮清澜看病。
可是阮清澜却完全不配合,甚至一口咬定是江醉池害死了她的孩子,现在又要来害她。她疯疯癫癫,又哭又闹,最后江晚枫失去耐心,狠狠抽了她两记耳光,强行把她绑到医院。
精神科专家诊断为重度抑郁症外加被害妄想症,给她开了药,可是阮清澜死活不肯配合吃药,回家后越发的疑神疑鬼,一会儿说江醉池要害她,一会儿又说家里的仆人都要害她,甚至把江晚枫的脸都抓伤了。
江醉池冷眼看着这个女人日渐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