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害怕家里人,不同意她喜欢何遇吗?
江橙在心里问自己:有多怕。比死还可怕吗?这么多年了,还不敢直面吗?曾经那样极致的痛苦她都受过了,还怕这些并未发生的事。
诚然婚事是她自小就害怕的一件事,害怕被随便配人,害怕未来夫君纳妾,害怕遇人不淑,进而导致自小就以不婚为目标。
诚然这段时间钻牛角尖:‘受前世二十几年的观念和这辈子耳听眼见的例子的影响,江橙她并没有对婚事的任何期待,甚至烦自己的婚事,怕自己的婚事。特别是上次偷听到奶奶同娘商议她的婚事,她心里的害怕那时候就又开始悄声滋长。
偏偏后来又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何遇。
可是她装了十几年的乖乖女,骤然之间冒出“自由恋爱”这种在这个世界里大逆不道的念头,家里会怎么看她。会不会就此同家人闹翻。’
诚然既不想失去家人又不想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好吧,现在是想和何遇在一起。特别是自何遇走了以后,江橙满脑子都是两个人平时在一起的情景。
但是也没必要自己把自己给怄出病,与其胡思乱想,不如放手一探。
江橙发现一遇上婚事她就变得不像平时的自己了,平时多聪明多洒脱多淡然多佛性啊。再想想这几天自己多蠢多傻多笨,又想想自己干的事,发觉自己可能把脑子丢了。
这能是她早慧橙做出来的事?
脑子里想了这么多,其实就是一瞬间的事。
于是江橙便鼓足勇气准备探亲娘的口风。
结果,老母亲由于太困导致入眠了。
鼾声起起伏伏,江橙也不忍心喊醒了。再说喊醒人都迷迷糊糊的,议个锤子啊!
……
可等晨光洒满人间的时候,江橙又怂了。
还是江王氏担忧女儿,坐在女儿床头询问被勒令躺在床上的女儿:“橙橙,以后不舒服要早点跟娘说,咱家又不是看不起病,吃不起药。别自己硬撑。”
说着说着眼泪就往下垂:“这段时间你是怎么了?可是有人给你气受了?小孩子好好的哪能天天往床上躺。”
江橙看着老母亲布满泪痕的脸,心里跟坠了铅锤子一样难受:“娘,没有。没有人给我气受。”看到江王氏明显不信的眼神,心一横把昨夜想好的话说了出来。
“就是,就是。娘,不是前段时间老有媒婆上门。我,我……”
咳,适当的娇羞还是有必要的。且他们家确实是媒婆不断,完全不用担心被娘发现她曾经偷听到她们的谈话。
江王氏作恍然大悟状:“可是忧心你的婚事?”
江橙觑着老母亲的神色,小心翼翼的试探:“娘,真在议我的婚事?”然后作出一副下定决心豁出去的模样,眼一闭,心一横,“那我能拒绝吗?就是如果你和奶奶给我安排的人我不愿意,我能说出来吗?”
“哈!”江王氏噗嗤一声笑了,“合着你这段时间就是为这个愁?我家橙橙真可爱。”
边说边把江橙搂进怀里:“没事,咱们庄户人家没有高门大户那些规矩,定亲肯定要经过你同意。你大哥那时候也是你大哥同意了两家才定下来的。
你吖,还是面皮太薄了。就这么点小事你还憋心里把自己给憋出病来。”
江橙低头小声辩解:“不是啊,打小都听人家说婚姻之事,父母之言媒妁之约什么的。您又没跟我说过,我当然不知道了。”
“好,好,好。是娘的错,娘都忘了橙橙是大姑娘了。”江王氏打趣道。
“娘……”江橙把被子一拉,蒙着头装娇羞。
老母亲觉得又好笑又心酸,婚姻是女子一辈子的大事,她那个时候何尝不是如此提心吊胆。也是女儿一向聪慧,不用她费心,又因为最近一颗心扑在两个考功名的儿子身上,疏忽了女儿。
于是语气更加温柔:“好啦,既然说到这儿了。索性就跟你说了,你也知道你两个哥哥如今都不比从前,你大哥婚事定了,你二哥还没,你们几个姑娘也没。现在想同咱家结亲的人不少。
媒婆们又不能得罪,且近日来咱家的媒婆子都代表着不能明拒的人家,有给你二哥说亲的,也有给你们几个姑娘说亲的。现在战事不稳,你奶奶和我都觉得不用急,所以迎进来的基本上都拐着弯拒了。”
听到这里,江橙作出松了好大一口气的模样:“那就好!我可不想这么小就嫁人。”
“不小了!”江王氏心道我那时候十六就嫁给你爹了。这相看,定亲以后的“六礼”至少都得一年。
但见江橙面上露出大不赞同的委屈模样,连忙改口:“小着呢,小着呢。我巴不得你晚些嫁出去,一辈子不嫁都行。”
谁不想同儿女们一辈子住在一起。只是心里都知道早晚要分开,哪儿能把孩子们一辈子拴在身边。
作女儿的觉得口风探的差不多了,作母亲的觉得开解的差不多了,于是同时互相“抛”。
“橙橙你在床上好生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