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宁傻眼的看着面前足以将她整个人装进去的巨大酒坛,这不得醉死在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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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浓,姽宁酒兴也浓。
她坐在地上,一杯接着一杯,酒不曾空。怀苍在旁时不时施法,酒水就从坛子里出来,落入她杯中。
她喝得畅快,却不想这酒闻起来香甜,后劲十足。没多会儿,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姽宁单手撑在地上,扬起酡红的醉脸,将酒杯高高举起。
她目光落向空中明月,忽而闪现南辛的笑脸,喊着:‘娘亲,圆圆的月亮代表团圆,在凡间是这么个意思。’
她也跟着笑了笑。是啊,月圆是一家团圆的日子,凤凰族也是这么个意思。
起初笑意欣喜,而后满是苦涩,笑得眼泪都蓄在眼眶。
原本一家三口,团团圆圆,为何诸多波折,落至如今夫君无法认,家也不能回的境地?
她微阖眼,将眼泪逼退,再睁开,悠悠道:“我这生,以为遇见良人,交付一生。”
话未尽,她仰头张口,举着酒杯微倾斜。酒水洒落,一半入了口,一半湿了衣。
盘坐在一旁的怀苍默默饮酒,一边看着她肆意不拘的举止。
方才她用了‘以为’二字,所以...后悔了?
他等着她道出未完的话,甚至有些着急。
姽宁擦了擦嘴,才接着道:“对你,我无愧于心,更从无二心。对我,你曾温柔缱绻、情深似海,而今尽是冷漠无情……”
怀苍握杯的手骤然收紧,并非不满她的话,而是无法反驳。
姽宁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喉咙,并不想让声音听起来像在哭。
“你将我的心揉碎,再丢弃。我拾起脆弱不堪的心,想与你好好谈谈,因为我不想轻易放弃你,那是曾爱我护我的丈夫。可那晚,我品尝到了背叛的滋味。我不知其中是否有误会,你未曾解释,我便当你默认。”
“所以我打算放弃你,我也决定这么做。我偷你的佛珠,想离开这里,远离你。我甚至想到,回三界后,直接告诉南辛,说他父亲已不在世间。但我会疼他爱他,即便没有父亲,也没关系。”
想到南辛,姽宁忍不住哽咽,最后只能停住话,强迫自己镇定情绪。
手中酒杯已空,流下最后一滴,落在舌尖。她咽下,酒味滚过喉咙,仿佛她吞入腹中的泪,苦涩不堪。
“帮我倒酒。”她闭着眼,晃了晃酒杯。
却不想,酒没来,手腕却被抓住。
姽宁睁眼,视线有些模糊,又眨了眨,竟瞧出五六个怀苍。
她咯咯的笑起来:“好多夫君啊。”
听她说着胡话,显然醉得不轻。怀苍夺过她手中酒杯,放在一旁,弯身将她抱起。
姽宁两手捧着他的脸,笑得越发欢喜,醉话也越来越离谱:“要是能有这么多夫君就好咯,哪怕你不要我,还有好几个夫君等着被我宠幸!”
怀苍将她冷冷一瞪,喝酒喝得胆子肥,她还想要几个夫君?
可他没法纠正一个昏醉之人的胡话,只能由着她。
走到屋内,怀苍将她放下,姽宁紧紧搂住他脖子,不让他松手。他只好抱着她,坐在床边,让她坐在他腿上。
“我从没说过不要你。”他冷不丁接上她刚才的话。
若真不要她,也不会将她带来魔域。
“但对你而言,我只是你的劫。”姽宁想起这事就头疼,更是头晕,整个人软绵绵的靠在他胸膛。
她下意识将耳朵贴在他心口,“嗯?”了一声,怪异不已:“怎么没心跳?”
下一瞬,她又笑起来:“有了,咚咚咚,很有力。”
她却不知,这是怀苍施法做出的假象,上次也是如此。
两人静默良久,皆是无言。
怀苍将她抱在怀中,时间一久,也不舍得再松开。她性情有时很刚烈,但身子很柔软,连带着他身子也渐渐放松。
那几百年的记忆,但凡与她有过拥抱的片段,一张张画面汇聚成浪涛,朝他拍来。
他正然沉浸,恍惚以为自己身在他们定情的芙蓉山。那时,她每夜醉酒之后,也喜欢窝在他怀里,听他的心跳。
“怀苍,我想你。”耳边娇软的声音叫醒他的思绪。
他垂眸看去,她虽将他看着,却是醉眼迷离。
“我不是在这?”他回道。
“人在,心不在了。”
“我的心去了哪里?”
姽宁几分哀怨:“去了一个我找不到的地方。”
她许是无心之语,却说出了事实,怀苍眸色一暗,没应话。
“怀苍,我热。”她又突然开口。
“凤凰怕热?”
“我说热,便是热。你是丈夫,得听夫人的。”酒意果然壮胆,她开始无理的要求。
怀苍只好催出些凉风,帮她降降温。
凉风还未吹多久,她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