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夏紧紧攥着怀里的文书和从王府里偷来的出城公文, 她不敢在京内上交这些证据, 现在朝廷势力错综复杂, 若是将证据交到安远王一党手上, 那她只能是功亏一篑。
——
江县,这些日子宋钰一直被刘县令缠着,出不了城,亦传递不了消息。
虽然他在出京的时候朝廷派了一支军队跟着他, 但是现在城内百姓如此,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与刘县令周旋着。
进了江县,就宛如进了翁中一般,进退两难。
而姜朝月这段时间则每日吃了睡、睡了吃,不是她不关心江县的事情,只是这县令夫人,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县令的一群夫人,整日跟着她,叫她寸步难行。
本来在京中时她就不喜与那些世家小姐、贵女们打交道,可是如今到了这儿来,却偏偏要做起这种事情,后来实在是被叽叽喳喳的烦了,她就干脆闭门谢客。
最讽刺的是,城中百姓各个忍饥挨饿,这县令却是顿顿山珍海味,身上穿的尽是绫罗绸缎,府里的夫人也是一个赛一个年轻貌美。
她虽为公主,但是到了这儿来,也只能得个名头的便利,一段时间下来,别的不说,却是丰腴了不少。
宋钰自屋外走来,桃枝便十分有眼色的将涂梁给带了出去。
“是不是有些犯困了?”宋钰给她将腿上的小毯子盖好,又捏了捏她脸上这些天来养起的肉,面上的冷肃也消散了一些,“长胖了。”
姜朝月眼底似有忧愁,一时间说起话来也无精打采的,“你倒是说说这可怎么办才好。”
“等。”宋钰抱着她,这几日来的疲惫也一扫而空,“等找到柳县令的下落就行了。”
现在刘县令之所以还没动他们,是因为朝廷派下来的那支军队,这是朝廷给臣子的底气。
“那柳县令会是在哪里呢?”姜朝月有些忧愁,“本宫也想出去找他。”
现在距离他们来江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反正她是没干什么事儿,就是不知道宋钰是在做什么。
宋钰抓住她的手亲了两下,柔声问道,“是不是想出去走走?”
“能出去吗?”
宋钰替她将鞋袜穿好,闻言笑道,“有什么是我们公主不能的?”
姜朝月换下了平日里繁复的衣着,换上了平常一些的素着衣裳,与宋钰一同出了府,刘县令虽然不愿二人出去,但是却也无法拦下二人。
他有些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胡,颇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现在城内不安稳,公主金枝玉叶,还是不要出去了吧。”
姜朝月轻轻哼了一声,挽着宋钰的胳膊,底气也有了,“怎么,本宫不过想出去转转,你还想拦着本宫不成?”
“这……”刘县令笑了笑,“那下官便派些人跟着公主吧,免得公主出什么意外。”
“不必了,”姜朝月一挥手,“本宫有宋钰护着,不需要你再派人跟着。”
刘县令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二人已经走出了府内,他面上一沉,朝旁边的人吩咐道,“派人暗地里跟着两人。”
这两日可能是想做些表面功夫,城中开放粮仓开始施起了粥来。
长长的队伍排着,但是还未等到排在后边的人吃上米粥,施粥的摊子便收了起来,有人想上去问问,却被守着的人一把推开,十分烦躁的说了一句,“没了。”
那些领了到了粥的人都将碗紧紧地护在怀中,然后喂给形销骨立的幼儿或者老人。
姜朝月抓着宋钰的手一时间有些伤感,她只恨不能够再快一点将这幕后主使之人抓出来,还百姓一个安稳。
街上的铺子几乎都没有开张,更何况是卖吃食的地方,只有一个店子里还冒着一丝烟火气,上边明晃晃的挂着‘刘记面馆’四个字。
店家主人是一个看起来十分精明的女子,生的颇有些魁梧,就站在那儿身形比男子还要壮上一些。
热气腾腾灶炉旁放着一个泔水桶,一个约莫两三岁的幼儿踉踉跄跄不稳的走过去,想要去抓里面废弃掉的食物,却被主人发现。
“滚开!”店家女子骂骂咧咧的往小孩身上踢了一脚,小孩顿时躺在了地上,抽搐了两下。
店家女子还要上去踢一脚,却被宋钰给拦住了,然后被推开了好些距离。
她一愣,顿时间焉了气,不敢再做什么,只是梗着脖子说道,“你知不知道我弟弟是谁?”
姜朝月将那孩子扶起来,见孩子脸上凹陷下去的眼眶顿时心中更加不好受了起来,“本宫才不管你弟弟是谁,你这般做法,你就不怕本宫杀了你吗?”
听见她的自称,女子想起前几日弟弟与他说的事情,面上换了一副表情,谄媚这说道,“这、草民只是不想让这孩子吃泔水桶里的东西而已。”
姜朝月将孩子抱了起来,那孩子年岁小,而且估计许久没吃上东西了,只是一个劲的说着‘吃、吃。’
女子端了一碗面过来,然后就很自觉地退到了一边去,不敢再招